”嗯。”小高挥舞起小巧的手电锯，先找了快水泥地面练手，只见她不出一分钟便在地面上切割出整整齐齐的正方形。

”呜哇，我看到了技术员之魂熊熊燃烧。”

陶瓷与钢的接口位置就在支架焊接点上方，看来学姐早有安排，对小高而言这是个可以轻松操作电锯的高度。

”要开始了。”

陶瓷比地面坚硬数倍，我估摸以小高的切割速度和必要的慎重态度影响，需要十分钟左右才能切出一个学姐要求的边长的方形。因为小高将电筒放置在地面上的关系，我一面举着我的电筒给小高照明，一边说：”我们还有几十分钟呢，不用着急。”

当第一条边即将完成，小高转动电锯方向之时，电筒的亮光随着它的崩碎消失，一股冲击力使我脱手让残余的电筒主体掉落下去。瞬间来袭的黑暗让我思考了一番状况，毫无疑问，摧毁强光电筒的是一颗子弹。

可以说这出乎我的意料，但遭遇到这样的意外时我又能立即理解这种意外的预料中成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话：遁入黑夜

事实上在碎裂的塑料片和玻璃渣叮当落地之前我已有所察觉，但这属于不可抗力，这事后才能意识到的时间差在事发时间内凭我的反应可应付不过来。

继续回忆那一个瞬间，我明白到子弹来自安有消音器的手枪，声音那里听到的差不多，不知这两把手枪是否同一型号？

”原来是叶小姐，还有高小姐。”克拉夫琴科上校先生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惊讶还是该觉得早有一点预感。不，并不是我的预感，而是梅泽诺夫先生，当然，他也许没有预感，这一切可能只是个巧合。”

”这么说克拉夫大叔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我的第一反应是他骗过了学姐，以不信任的态度返回现场，但没有任何理由表明他须要这样做。

”本来不知道，现在看一看再想一想，就明白你们正在干什么。”

”克拉夫大叔不是随大队撤离了吗？也就是说，你骗过学姐回到了这里。我以为大叔并不会依靠自己的判断对事态做出选择。”

”如果我随大队离开，被欺骗的不就是上校大叔了吗，”上校说，”我看见的一切出乎预料也好，早有预料也好，当前的形势已经表明了我回到这里的选择没有错误。”

”也没错啦，克拉夫大叔真的被我和学姐蒙骗成功了吗？”

”也许成功了，也可能失败，事实上返回这里的决定是由谁做出叶小姐应该有见解。”

”是上司的命令吗，但是我觉得克拉夫大叔对学姐始终都抱有疑问哦。”

”的确是梅泽诺夫先生的命令，至于我的感想，并不重要。”

不论主要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上校自己的想法为何，梅泽诺夫的命令让上校即便没有任何想法也会选择立即返回此处。

”老爷爷的想法真奇怪，他让大叔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认为学姐还是很得老爷爷信任的哦。”

”目的，很简单，”上校没有任何隐瞒，”在意外情况发生时，如果远程引爆被阻碍，就选择手动引爆核弹。”

”也就是让克拉夫大叔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赴死咯？”

”如果结果是那样，那确实就是那样。”

”前天也有一样的命令吗？”

”那倒没有。”

”我想一定还有其他意外发生才让老爷爷临时下达新的命令。”

”叶小姐猜测不错，因为巴哈塔的计划正遭遇一伙雇佣兵破坏，虽然暂时没有问题。”

”哈卡洛夫先生果然被追捕了呀！”

”不错，其中之一就是那位代号h，如果事前知道他的任务内容，哈卡洛夫至少可以做更多的准备工作，让计划更加顺利一些。”

”现在呢？”

”也许仍然没什么问题，我之所以如实回答，是因为梅泽诺夫先生之前吩咐不必防备叶小姐的话仍然生效，”上校说着慢慢走进，”现在有问题的反而是被认为最保密最安全的夏朝境内，所以请让高小姐停手，你们跟我离开这里，这样大家仍可以继续共事，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看来克拉夫大叔本人虽然恪尽上司的命令却也不那么希望赴死，这是理所当然的。我身后电锯与陶瓷的尖锐摩擦有减弱的趋势。

”小高别停下，当心引起爆炸哦。”我站直身体挡在小高身前并嘱咐道。电锯声回复到先前的尖锐平稳。

”这是拒绝的意思？”上校的枪口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我和小高的方位，目前现场的照明除可有可无的星光月影，只剩下地面兀自放射强光的电筒，电筒对着我和上校连线的垂直方向，反射回来的光线让现场并不那么暗淡。

我虽然对枪口本能地感到害怕，却也不敢挪动半步，如果上校乱开枪让小高犯下小小的作业失误进而引爆核弹，我们三人自然当场将化作几十次方数量级的互不相干的基本粒子，学姐那边受到的直接威胁也不能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