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记在心里,我要你身体力行。」孔丘知道颜回想要敷衍自己,他厉声道。
「如、如果……弟子这麽做能够得到夫子较多关爱,那弟子多承受些病痛,又有何妨呢?」颜回自从稍微表示自己对孔丘的心意後,就常在独处时说些渴求爱的言语。
孔丘当然懂他的暗示,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或许是知晓世间大道理的圣人,但面对情爱两字,他终究只是个傻瓜。
「傻孩子。」孔丘笑了笑,他假装迟钝。「我爱你们如子,怎会有不公平的事出现呢?」
「弟子…不希望夫子待我如子。」微微撑起身子,颜回在孔丘唇上烙下一吻,他深情款款道:「如果可以,弟子希望夫子──」
「回!」打断颜回的话,孔丘神色紧张。「lún_lǐ道德是身为人该遵守的本分。」
「弟子知道,可是『情』这一字,说来简单,想要去除却难比登天啊!」颜回叹息。他怎会不懂孔丘的话呢?
可是他没办法,这份情……真的太难消受。
他原以为只要能够说出深埋在心的情感即可满足,然而人总有贪心的时候,因为孔丘对於自己的示爱是抱持著装傻的态度,既不生气也不表示,所以他才想要更多、更多……。
牵住颜回的手,孔丘像个慈祥的父亲,然而现在的他内心并不平静。「为什麽不让自己活得快活些?」
「能够待在夫子身边…已是弟子最快乐的事了。」颜回不想更深刻地说些什麽,他知道在这时代在这世界,两个男人的感情是不能太过的。
因为他懂,所以他极力克制,可是浓烈的热情如火,又岂是他想扑熄就能熄灭?
「回……」感到热泪盈眶,孔丘紧握颜回的手,他哽咽道:「你前方的路理应光明,为何要跟著我……过著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
「弟子说过……弟子不能没有夫子…不能没有啊……!」放声大哭,颜回的白发此刻看在孔丘眼里就像把利刃,每看一眼就刺痛一次自己的心。
「何苦呢──这是何苦呢──?」孔丘紧抱住颜回,他把脸埋在他的颈间。
颜回没有回答,他累了,想睡了。
孔丘知道他的身子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於是等他哭累了睡著後,也就起身打算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突然,感到腰间被紧紧环住,孔丘回头一看,竟是颜回的双手。
无可奈何,孔丘松开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虽然一头白发,但面对感情,却是如赤子般单纯天真。唉……」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流传遍全身,孔丘不敢再多看一眼颜回的睡颜。他匆匆一转过身,昂首离去。
有一种情感是最难割舍的,那就是懵懵懂懂的暧昧。不管是激烈的爱或是平淡的情,也只有暧昧最让人深刻。
因为它可以扼杀一个人。
因为它是最能让人为之丧失理智的一种迷蒙情感。
作家的话:
暧昧很美,可是也最让人痛苦
这种痛,我也尝过了...
☆、【颜回之死】
隔日一早,孔丘草草用过简单的草膳,他端坐在席,手上拿著竹简在研读。
可此刻竹简上写的字字句句都入不了孔丘的眼。
他在等。
等一个人。
「这时间回也该来了……」孔丘喃喃道,他心有不安。
因为颜回即便是身子不适,但在这时候他一定会过来跟自己讨论lún_lǐ之事,可今天却……
本想站起身去寻找颜回,其他弟子却跑了过来,脸上都挂著两行泪。
「怎麽回事?」对於弟子的异常及明显的悲伤有所警惕,孔丘神色颜肃,他的心跳的异常快。
「夫子……子渊他、他──」子贡用衣袖擒泪,他跪在孔丘面前,伤心不能自己。
「回怎麽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孔丘心里已有了个最坏的打算,他的手微颤,暗暗希望不要事他心里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