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犠牲和公平对分都不是维系下去的基础；平衡才是重心。寻找两人之间的平衡，是书本里久缺了的课题；只有在跌跌碰碰的经历中，两个人才能找到只属於他们之间的那平衡点。

「你的停滞不前，不代表你不爱她，不代表你心里有比她重要的人。你只是为着自己不能为她放弃所有而惆怅，不懂面对这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她，无法接受自己无法以同样的力量去爱她这一点。你着眼的是犠牲自己的意愿和所谓的公平，而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磨合。」

「我们，注定在不同的位置上开展这段感情。」

「又有谁不是呢？把这牵扯进去，就像人们说及门当户对丶身家地位丶事业发展。在今时今日的社会，我们还该为着这些既有的而放弃两个人可有的将来？难道，就因为这些能量化的东西，你就能断定你和她之间不能量化的感觉并不源自确实的一份爱？」

高崇亚握着顾日乔置在她小腿上的手，站了起来，把她拥入怀中。

「就只怕你站在自己的起点不动。」

这刻的顾日乔心里有着相当大的矛盾。

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高崇亚；她很陌生，却又带着熟悉的感觉。她不存在於过去，也不存在於现在；逻辑上，她该存在於未来，却和所谓的熟悉有冲突，亦神化。神化地把这样的她归入潜意识中，但又解释不了在意识中浮现的这事实。说着这一堆不完全抽象但又脱离了现实的话，本该让顾日乔心里如寒风吹过般抖起来，却矛盾地让她心头一暖。

这种想法，她不确定自己都懂，也不确定自己都同意。听罢，却确定了她的下一步。

第30章030

「芯慧。离开他。我们在一起吧！」

顾日乔微笑着，以她那一如以往般磁性的声线说。然後向她张开了怀抱，等着她窜进自己的臂弯里。侯芯慧先是呆了一瞬，接着便落下泪来。却不是喜极而泣的泪，顿让顾日乔的笑容消失於顷刻。

那哭泣，无声的，却更觉痛苦和漫长。

「乔姐姐。我是等到了最後一刻的。最後一刻。」

有人说，爱情说的不是激情，也不是感情，而是时机。显然，她们已将彼此走在一起的最佳时机错过。如高崇亚所言，根本不存在来日方长这回事。

「我有...我有孩子了！」

顾日乔完全楞住了！确实，已无拐弯的馀地了！即使终於冲进怀里的人把自己抱得有多紧，也再没改变现状的可能了！侯芯慧只能在她的怀里痛哭。闪过把孩子打掉的念头，却无能；在她的心里，那是她和顾日乔的孩子，尽管基因说的是另一回事。

为什麽？为什麽你不早一点下这决心？为什麽我没有豁出去的勇气？

「孩子，」顾日乔的双臂乏力，已抱不紧怀里的她。「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乔姐姐。孩子是你的。我不能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