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吧,很快就要结束了。
等结束了这一切,下一世可千万别让他……再遇到……赵方赫……
“宵儿!!!宵儿——”
胡一柄满脸泪水,气愤儿子那双眼睛就这么闭上,他亲手杀的,是他亲手杀的,即使赵方赫没有用胡宵当挡箭牌,只要他在战场上看到胡宵,还是会杀了他。无法忍受儿子的背叛,却也无法忍受亲手杀死儿子的痛苦。
身后战火连天,兵器声锵锵地在耳边缭绕,血腥味密布,看着赵方赫奄奄一息的脸孔,愤恨的抽出了大刀,胡宵的尸体倒在了地上。赵方赫也躺在地上抽搐,看样子命不久矣,却还活着,胡一柄血染了眼睛一刀砍下了他的五根手指头,赵方赫挣扎,口里的鲜血堵住了想喊也喊不出声。
“赵方赫!!!”又是一刀砍下了他的另外五根手指,看着地上的越是抽搐,他心里就越痛快,对儿子那点儿歉意也减少了点儿。
眼看一刀就要砍断赵方赫的腿,胡一柄身形一顿,背后几把羽箭刺入,毒素瞬间顺着他的皮肉蔓延全身,黑色的血从腹部窜出口,吐了满上身都是。毒素强烈的让他无力倒下,刀尖点地,支撑着他半跪着的身子,强忍着倒下的冲动,满口腔的毒血被他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坚持着等到赵方赫咽气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倒地不起。
战火连天,门外的混战,门里的厮杀,一夜之间上万将士死了大半,剩下的苟延残喘,只剩下了一万三千多人还在坚持着,战争看似荒唐,却染红了漠北这一片土地,鲜红的地面上黄沙粒粒都是血腥味。
门外的横尸遍野,门内那显眼的两个将军尸体,还有他们中间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在风沙中僵硬。
自始至终,都说不清错在谁,一万三千将士精疲力竭,看着自己同伴与同伴的尸体,原本几个熟人熟脸的,见了面还会打招呼,微笑,此时看来,早就被割花看不清容颜了。
胡一柄府上,焦急得走来走去的胡一柄的妻妾,还有两个士兵看守着的胡宵的房间,房内,窗户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了,纱帐翩翩,一抹白色的身影随着风落在了床边。看着床上整齐叠放的被褥,还有桌面上那封胡宵给胡一柄的信件,最终拿起了落在床头上的一张薄纸。
上面刻录着赵方赫和胡宵的点点滴滴,勾起一幕幕胡宵脑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快乐回忆,也是如今的痛苦回忆。若没有这封信,怎么迫使胡宵冲入赵方赫的府邸,若胡宵没有将胡一柄的计划全都告诉赵方赫的话,又怎么引起赵方赫和胡一柄双方的战争,最终死的不光赵方赫一个人,胡一柄也必定要消失。
只有这样,印瞳才能顺利走上他的道路。
五指微微一合,手心那张薄纸顿时化为粉末,随风散了。
留在胡宵桌上的那封信内,只了了几句。
“至亲爹爹在上,赵方赫该死,儿子却不能坐等他的死讯,只能带着父亲的计划离开胡府,十六年来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若赵方赫得救,爹爹也安然回到家中,儿子自会自刎来还爹爹的债,爹爹一直都是儿子最重要之人,儿子不在时,望爹爹保重身体,勿念。——不孝子胡宵上。”
信封上放着一块融化了一半的糖块,糖化了,染黄了一圈信封。
黄臻到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一万三千将士已经筋疲力尽,将军已死,胡一柄也身亡,尸体有小部分被黄沙淹没,黄臻看着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战场,心里不是滋味,下令停止交战,一万多千将士全都罚杖打一百,并收为己下。
印瞳刚到黄臻府上就请了当地名医给小饭当助手治伤,这伤本来就重,加上路上耽搁,伤口结痂了又裂开,看上去恶劣许多。小饭看着伤口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江仇瞧见他哭了,急着开口:“你哭什么?倒是快点儿治啊!”
“你……你以为我不想啊?主子现在昏迷不醒的,我……”他心里难过,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变成这幅样子,印瞳眉心紧皱满头是汗的,怎么让他不揪心呢?
“行了,别吵了,我们出去吧。”司空傲从始至终也没有放松下来,不过一个昼夜印瞳都没死,可见他的生命里有多强,他也相信小饭一定有能力救活他的。
拉着在场的几个人,看了一眼满是愧疚的黄臻,也将他一并拉出去了。
小饭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止血散和针线,一旁的大夫看了都忍不住邹了眉头:“他伤到了心脉,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你要是不用麻醉就给缝上,他铁定受不了。”
“你也知道伤到心脉,用了麻醉,副作用过大,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小饭穿上了针线,看着裂开的伤口兹兹往外涌出血,撒上了止血散之后又用药水清洗干净,直接用针穿过伤口处的薄薄一层皮肉。
门外,江仇和沙华两个人一人站了一边,也不动,也不燥,司空傲坐在长廊的尽头双手环胸,黄臻还有军事处理,马贼的事情也还没有着落。赵方赫和胡一柄两个人的事儿也要做成折子传到漠南,等待帝王传令下来安排,他身为将领,竟然让身边发生了这种事一定不能免责。
小饭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头风吹草地,一撮撮过长的杂草在风中摇曳,神经绷紧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刚出门就差点儿晕了,还好江仇扶住。
“你个傻子,怎么搞得自己这样了?!”江仇搂着小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