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听了虽有些怏怏,本想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先觅口边食!但又听苗雪山说时日不久,便暂时先捺定性子等着,心里又在猜想那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连苗雪山都夸他相貌好,想来定是个人中俊杰,自己若是能得着这么一个人,也算是一块好羊肉落到自己口中,大发了一笔!
旁边周通听了两人的话,皱眉道:“大哥哥,你又在算计什么人了?你是修道之人,也不说做做善事,成日价在这里害人,就不怕因果报应么?”
苗雪山笑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他若是安安分分待在家里,我害他何来?你可曾见我害过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不过是那等鬼迷了心窍强横无礼的才落到我手里。”
他虽是说的别人,周通却仿佛也挨了骂一样,脸一红垂下头再不说话。
邓龙等人到了三岔路上便各自分手,燕顺郑天寿自回清风山。到了聚义厅上,屏退了小喽啰,两人低低地声音商议起来:“大哥,二哥和孩儿们在那里被整得好不凄惨,都如同没了脊骨一样,便是勾栏中的粉头也没有这么贱到骨子里的,若是任他们留在那里,一身的志气便全都废了,只怕今后连男人那东西都挺不起来,虽未伤残身体,也可以直接入宫伺候了。只是我们却有什么法子救他们?”
“老三,我们两山一同去求情,还被驳了面子,又有什么锦囊妙计?桃花山明显是要人不要钱,把我们山寨被捉的兄弟都当做活宝贝一般,作了他们的十全大补汤,你不看他们寨子里的人都红光满面,咱们的兄弟孩儿连腰都软了么?过得三年五载,只怕就弄成个肾虚早泄,不到四十岁便歇了男人的威风,我从前酒楼里听唱曲儿,管这叫做什么‘他生未卜此生休’?可惜好好的一世人,便这样糟蹋了!兄弟,你却要小心,我今儿见他们山寨上的打虎将看着你的眼神儿有些不对,那眼睛里就像有小钩子,巴不得将你钩了去,好像狼狗看到肥肉一般贪馋,那李忠虽然从前没听说好这一口儿,但如今九尾狐狸精出世,妖气冲天,这世道眼看就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郑天寿的脸都绿了,心慌意乱地说:“大哥不说我也知道,那李忠本来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角色,为人鄙吝,不见有什么豪爽气,从前我们哪里怕他?只是如今他背靠大树,却是治不得他,如今也只有小心防他,不被他害了便好。唉,这便是人强不如命强!若是实在到了那无济无生处,也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时说不得只能别了哥哥,各奔前程。”
燕顺脸色惨然,道:“兄弟,谁说不是呢!不但你忧心,哥哥心中也不安,你不看郁保四那样粗长壮硕的汉子都被他们咬嚼成那个样子?那伙人倒是不拣精粗,全能入口,好像还偏偏喜欢挑肥壮的来,就好像吃烤乳猪一样,全不管美丑,只要身子壮实,能翻腾打滚就成!越是生猛的越好!只怕邓龙如今回了山寨也不安稳,他还不像我们这里两个人有个计较,他自己在二龙山孤身作头领,占着宝珠寺,无依无靠,可更孤单了,简直就是‘赵氏孤儿’!”
郑天寿摇头道:“金眼虎是个貌粗心细的,只怕也和我们打的一般主意,实在不成便弃了山寨到别处安身立命。只是寨子里经营了这几年,就算粮食细软带得走,这房屋寨栅却非是一日之功,若是离了这里,整个山寨便是寥落了也有几百人,却又到哪里去遮风挡雨?这一片家当实在难以割舍。只是到了那说不得处却也只能断臂自保,讲不得数年的心血了,只好于路奔波!谁说强盗易为?也是风刀霜剑!”
第十七章
周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白茫茫一片覆盖的房屋树木,此时天上的雪还兀自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般一层一层铺在地上,竟如同絮棉被一样,只不多时就加厚了一层。不远处几株梅花正含苞待放,漫天风雪之中只有这一点娇艳的颜色点缀,让这冰天雪地显得不那么寒冷。
时节已入隆冬,这个时候山上也没什么事情好做,除了每天练练兵,其他时候山寨里的人都是在自己的房中打发时间,如今山寨里新起了许多房屋,许多兄弟都住进了新房,那新屋子却也别致,中间一个厅堂,周围转圈几个房间,几个相好的住在一起,既方便亲近,又不互相打扰,真亏苗雪山怎样想来!
房间里地龙烧得旺旺的,周通只穿着中衣站在那里,怡然自得地看着外边的雪景,成天看绘图话本也是会腻的。苗雪山真是个妙人儿,竟拿这清透如水的水晶来镶窗户,这可比纸窗透亮多了,不用开窗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致,免得这大冷的天打开窗子连风带雪都进来了,把屋子里的热气都扑灭了,让人在屋子里都得穿绵衣皮袄。
也不知苗雪山是在哪里找到这么大块平整的水晶,虽然周通只是个山窝里的强人,却也知道这么大面的水晶窗户值不少钱,只怕得上千两银子,还未必有地方买去,苗雪山难道是从东海龙宫中淘弄来的?
这时房门一开,苗雪山从外面进来,他见到周通正立在窗边,眼瞅着外面,手里还拿着一块糖糕正吃着,便笑道:“你倒是自在,在这里一边吃点心一边看雪,一般儿和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风花雪月的一个调调儿!”
周通撇了撇嘴,道:“不为了舒服自在,占山为王何来?况且入了冬,似俺们山寨人家不就是在屋子里取乐儿么?这时节下面往来的客商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