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把酒杯摔向墙壁,故意摆出一张不耐烦的臭脸。
对方赶紧解释,说这是他从一本古籍里看到的,上面记载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种族,为表诚意还特意把原始数据调了出来。趁着我和对方拼酒,坐在阴影处的小镜子在一旁把整本书浏览了一遍,收获的仅仅是几行对二次元人特殊能力的描述。但这已经够了。小镜子花了几年时间自己摸索出那些能力的使用方法,而后不断改进,便可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飞船的操控越来越自如,各种航线熟烂于心,还会说二十一个星系的语言。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的领域千奇百怪,各种道上都能找到相识的家伙。与此同时,我和小镜子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入。
当然,没有什么能尽善尽美:市场会有不景气,估价会有失误,还有一次小镜子遭人绑架……但那些都过去了。我生长在神殿,但没能长成个虔诚的信徒。那时候我却天真地想,如果世上真有什么神明,我想感谢他让我遇见了小镜子。和他在一起,我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怎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竟以为这就是我应得的结局。
和小镜子共同旅行的第二百三十七个年头,我失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生与死之门Ⅲ
那个时候,我们收到一条求救信号。信息来自7110星系,经由两个次级中转站发送给比邻星系内所有亚光速级别及以上的飞船,并受到双重加密,必须通过特定的相位谱进行解读。
我和小镜子很清楚怎么提取这种子波,因为信息的发出方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客户——潜在客户,科学宇宙探险队。如果没法令对方产生强烈的认同感,你是没法和科学家做什么生意的。话又说回来,我们能和搭上关系,很大程度上也是多亏百合的大哥,早濑哲夫在中间牵线搭桥。哲夫原本也为银河工会工作,我在那里当猎人时受到过他的关照。他设计了布鲁昆,后来又协助建造了超级边境在这个宇宙的入口。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他被挖角去做研究了。
哲夫被调到7110星系后,我和小镜子去过一次他所在的营地。他们那票人的任务是调查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天体系统,一个黑洞和一个与之达成完美平衡的天体。整座基地设施像一只巨大的多足蜥蜴,卯足全力抓在一块巨岩上,和它一同在拉格朗日点l1的轨道上运行。如果不这么做,是没法在这么近的距离同时观察两个实验对象的。生活区和工作区分别被安置在营地两头,控制系统互相独立,以确保处于不同班次的工作人员互不干扰。哲夫说这是为了防止操作失误导致队伍全灭。
阿班红莲号很快到达出事地点,然后我们得知基地多处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通往工作区的绝大部分入口都被切段了,极有可能是人为造成。有十人被困在主控制室,另有两人在前往实验室抢救资料后失去了联系。
我们和其他几个收到求救信号赶来的星际旅人立刻投入营救行动。大伙儿协力在气闸室打开一条通道,把那十个被困者弄了出来。我和小镜子继续深入建筑,在动力炉附近发现了剩余的两人,其中一个陷入了昏迷,另一个的肚子上被捅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已经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入侵者就在这时向我们发动了突袭。不幸的是那家伙太弱了,或者愚蠢到认为我和小镜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掉的对手。我三两下就把那家伙打得趴在地上,正准备对他进行盘问,身后的船舱再次发生了爆炸。入侵者的半个身体被冲击波撕碎了,我和小镜子则在镜之壁的保护下毫发无伤。一同被毁掉的还有电力控制系统,这意味着如果不能立刻冷却燃料,这片区域将在几分钟内化为活生生的地狱。
小镜子让我带着伤员离开。
“我的镜子可以让我在情况变得无可挽回之前逃离现场。”他说着吻了我,然后跃入一块被大火照亮的金属墙壁:“现在我去主控制室,让系统重新开始工作。不能让放射物扩散到基地的其他地方,否则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按照他说的做了,把那两个只剩下半口气的科学家扛回安全地带,又把现场情况向哲夫大体描述了一遍——这一轮不是他当班,他是被人强制从冬眠状态唤醒的——让他通过内部广播告诉小镜子操作时需要输入的具体参数。
最终,安全壳起到了作用。尽管工作区全毁,灾难还是被控制在了建筑内部,没有蔓延到营地的其他地方。
小镜子没能回来。
我永远忘不了小镜子在那个房间度过的最后几分钟。我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他说四周一片漆黑,无法用镜子进行移动。他被困在那里了。他说冷。
是我的错。明知道那种处境有多危险,我还是让他留下了。我本该回去的,无论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发了疯地撞向工作区最后一道闸门,就是那该死的东西把小镜子困在那里。我请求他们把门打开。我乞求他们。他们说不。我冲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喊大叫,砸烂桌上每一件够得着的物品,最后连通讯器都捏碎了,他们给我包扎手掌的时候我才知道。
尽其所能,试图为每一个参与了营救的人做一些事。他们治愈了我全身的伤口,把阿班红莲号上的绝大多数零部件换成了最新型号。但不是所有创伤都能被抚平,他们不知道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