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眼神一丝儿没对上,不过好歹也互相拜过年了。
回到房里小少爷拆了红包来看,里面却是一枚结了彩线的大钱,正面铸着“吉祥安康”,反面是极精巧的蝙蝠如意和云纹图样。小少爷翻来覆去看了会儿,撇撇嘴,把大钱系到脖子上贴肉放着,又将描金的红纸抚平压在枕下。
狐离儿打个呵欠,在床上翻身化出人形,拽过被子来盖上,迷迷糊糊问道:“什么东西?”
“福钱。”小少爷弯腰扯出来给他看。
狐离儿眯着眼看了看:“唔,好东西。”然后咂咂嘴,抱着被子往里滚一圈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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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回家吹空调都被猜到了!
家里就是舒服》w《【叼着冰棍抱着空调被滚滚滚……
狐离儿除夕吃得太多,变回原形又一睡不起了,小少爷自己待着无趣便让徐老二去请佛像经书回来。
去年才把屋里所有神龛佛像都清出去,今年又要请回来,徐老二一头雾水,只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随便玩的,佛像请回来自己先摆上好贡拜了三天,不住念叨佛祖大量勿跟小儿计较,之后才给小少爷送去,以免他太胡闹冲撞神灵要降罪下来。
小少爷倒当真关门抄起经来。
初始几天总是抄着抄着便觉头昏眼花心烦意乱,静不下心时就去卧房看狐离儿,对着那个睡得鼻涕泡儿都要冒出来的白毛团子发一会儿楞,再回书房去继续抄。几日下来渐渐顺手,佛像前有三四本经书供上,心境倒也确实平和不少。
一顿饺子撑得狐离儿睡了小半个月才起,撒了没几天欢儿又该赶上吃元宵了,这狐狸攒着顿就等吃肉呢,哪肯被芝麻桂花打发了去,翻跟头撒娇嚷着要吃肉馅的,小少爷让厨房里试着做几样当早膳吃了一碗,结果腻了一整天。
素馅儿的狐离儿不爱吃,肉馅的小少爷又觉得实在不该是这个吃法,后来还是城里请来的师傅给出了个歪主意,上元那天索性叫人在卧房里架起铜锅,下了不少包芯儿的肉丸子,假装是元宵糊弄过节了。
其实狐离儿倒不在乎过节的规矩,找个借口吃一顿就好。他随便裹了件外裳坐在桌边,爪子尖尖的收不回去不好使筷子,就拿了个勺儿,舀丸子正方便。他也不怕烫嘴,直接从锅里捞,一口一个吃得眉开眼笑,雪白的发落进碗里将酱料沾到衣服上了也懒得管,时不时看中了勺子舀不起的涮肉叫小少爷帮忙挟来,小少爷也乐得喂他。
一大盘的各式丸子,加上各种腌好了下锅涮煮的肉片肉块,吃下去的堆起来都快要比他原型的狐狸还大了。最后将锅里熬做底料的萝卜和辣椒都捞干净,狐离儿终于舍得放下勺子,拍拍肚皮十分满足道:“还是只有两个人吃得舒服,年夜我都没吃好。”
小少爷咧嘴一笑:“就是,都怪大哥,以后都不要他来了。”
狐离儿却正色道:“这怎么行,一家兄弟要好好相处,他来看你你应当高兴才是,他不来看你你也应该去看他才对。”他小小打了个饱嗝,继续道:“他还送了福钱给你呢,那可是去厄挡灾的好东西,这样的兄长做得是很不错的,你有没有还礼给他?”
小少爷微微红了脸,小声应道:“回过了。”昨天他从抄好的经书里挑了字迹最工正的一本算作元宵贺礼,叫徐老二亲自送去了。
“嗯。”狐离儿抖抖耳朵摆出长辈的架势嘉许道:“这样很好,兄友弟恭,家宅平安。”他站起身来揉揉肚子,白烟一冒,身上的衣裳陡然空瘪下去,落在地上,钻出一只肚儿圆圆的白狐狸来。
小少爷将他抱起来,捏捏他的耳朵,似是抱怨地小声嘀咕道:“离儿吃了这么多,又该是几天好睡了,都没得功夫陪我。”
你是抄经拜佛的,我是修道的,又不是一个路子,能陪你做啥?狐离儿甩甩尾巴,想说等我养好了有的是功夫陪你,但狐狸不会说话,出口的只是几声吱吱的叫唤罢了。
第二日狐离儿果然没起,又是老长一场好眠,一觉直睡到天气回暖才醒过来。
打一个大大的呵欠,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狐离儿抖抖毛,跳下床来,化作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穿一身白衣,披一件雪白的狐裘,乌溜溜的眼睛一眨,满头雪色的长发便化作墨色,顺滑地披散下来。
狐离儿原地转了一圈儿,眨眨眼,摸了摸身上的狐裘,转眼就换成了一身锦缎夹衣,一丁点儿皮毛影子都看不见了。
啊呀,没有白被劈一道呢!狐离儿站在穿衣的铜镜前,从寒冬的皮毛大氅到盛夏的薄棉轻罗,再变回春秋的夹衣夹袄,衣袖领口的花色式样不断变化,一会儿就换了十来套,一点儿破绽都没有。狐离儿拽下根头发变出个玉冠,想了想,又变成根缎带,绑好头发在镜前又仔细照了一遍才推门出去。
出了门没走上几步,听得身后一声娇呼,转头一看,是个名唤栀子的小丫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狐离儿,又惊又喜道:“这可真是胡先生么?胡先生回来啦?!”
狐离儿露出浅浅的笑,略一点头,温声道:“得闲回来看看,小少爷可还好?”
“还好还好,先生随我来罢!”小姑娘转身给胡先生领路往书房走去,小脸儿通红,连他为什么会忽然在后院出现都没去想。
小少爷在书房里抄写经书,坐得端端正正,凝神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