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声音,赵永昼心底一喜,那人却是吓的脸色白了一下,紧接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来快速的跑过去。
“五爷,您回来了。”
赵永昼转过身,就见方才对他百般刁难颐指气使的男子正对着赵永修甜甜的微笑,眼睛由下而上的瞪的大大的。他一下子明白了一开始的那股违和感是什么,这男子的某些动作非常的明显。尤其是他瞪人的动作,虽然惟妙惟肖,但总给人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赵永修显然也有些不悦,“你在做什么?公文也没拿过来,还让我亲自来取?”
“哎呀五爷,我这不是被缠着了么。这人非要见您,我说您在午休,他说自己有要事无论如何也要见您一面。”名叫晚灯的男子乖巧的笑了笑,对赵永修歪着头:“约莫他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您呢。”
那晚灯也就十七八岁,这一套娇憨可爱的动作下来也算行云流水,但赵永昼不知怎么的就是对他瞪眼睛的样子特别难受。
闻言赵永修的眸子终于看过来,那细长眸子里所射出的目光犀利又严酷,让人觉得仿佛在冰水里过了一着。
赵永昼心里一寒,还是赶紧拜礼:“下官白五拜见尚书大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赵永修开门见山的问。他收敛了情绪,表现的似乎对白五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兴趣,木着脸,冷着眼,没有喜,也没有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将五哥的态度看在眼里,赵永昼心里万分难受。这可真是恍如隔世啊,五哥,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丝毫没有认出我。
尽管心内覆雨翻云,赵永昼还得忍着煎熬,道:“回大人的话,下官需要请几天的假,回三清县接来家中老母。这是下官的折子。”
虽然青年的动作很快,几乎在立刻就垂下了头,但赵永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白五的眼睛里有泪水,瞬出瞬收,稍纵即逝。
☆、第73章纵使相逢应不识
“你请假跑到我这里来?搞错了吧。”赵永修的声音带了几丝凉凉的笑意,尽管他知晓,他不该无端端的对一个后生青年冷嘲热讽。
“白先桀,封不染,宸王,哪一个都可以批准你,你去找他们吧。”
他觉得不应该跟这个小青年耗费时间,家里的老头子要钓鱼,几个兄弟都得作陪。三言两语打发了眼前的人,又跟梁晚灯嘱咐了几句:“把山西那几份折子挑出来,晚上送过来。”
说完这些赵永修便走了。那青年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路出了兵部大门,走在前面的赵永修拧着眉,虽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但那焦灼在自己后背的视线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坐在轿子里,赵永修抬起头来,那个叫白五的青年立在兵部大门前的汉白玉石像前愣愣的看着这边,眼神活似了被抛弃的小狗。
放下轿帘,赵永修吩咐轿夫快走。心道不就一个请假条没批么,那小子也不至于找不到其他人办这件事儿,怎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眼睛里欲说还休的情感很让人不解,他心里有个直觉,这个小孩有些危险,自己还是远离他一些的好。
回国相府换下繁重的朝服,穿上简单的束袍,赵永修便去了河边。大老远的看见河堤上的一排柳树下坐了三个高矮胖瘦的影子,穿着锦衣华服,其中最年轻的也快三十了。国相爷前面一共八个子女,德贤治雅修齐安平,德贤修安是儿子,贤雅齐平是女儿。成年后,儿子成家立业,女儿各自嫁人,虽然大多都在京城,然而也是聚少离多。不过每年兄弟们都会抽几个日子,陪着老父亲散散心聊聊天。今日聚在这里的这三人分别是赵家前面的三个儿子,老大赵永德,老三赵永治,老七赵永安。
其实算一算,他们兄弟几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聚过了。赵永修信步过去,那三人见他过来,除了赵永德,其余二人都站起了身来。
“五哥,你来了。”老七赵永安首先见礼。
赵永修点了点头,对另外两位喊道:“大哥,三哥。”
老三赵永治虽然排行较高,但是为人低调,加上生母地位不高,自然对赵永修多了几分畏惧。赵永德亦点头还礼,四人落座,赵永修往河边看了一眼,一个老人坐在河岸边垂钓,坐姿安然,看不清神态容貌,只是夕阳下轮廓分明,依稀能看见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以及一戳山羊胡子。
看着老国相爷的侧影,赵永修慢慢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是否是兄弟间心灵相通,坐在一旁的赵永德忽然感叹的说道:“你们发觉没,我们兄弟几个,谁跟老头子长的最像?”
赵永治和赵永安闻言转过头看去,半晌过后,赵永治转过头,瞅了瞅兄弟几个,没说话。老七赵永安若有所思,“我一直觉得,我们几个都偏向于各自的母亲。要说跟相爷最像的么,你别说,还真就是老九,样貌心性,都跟相爷最贴合了……”
说道这里赵永安突然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五哥的脸色。这些年赵家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也是禁忌,就是这个老九。别再相爷面前提,更别再五哥面前提。众人都回避着这个话题,就像是选择不约而同的遗忘了那个人。
赵永修并没有发作,只是神情有了些顿悟的感觉。
老大赵永德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我这次在军中,遇上一个特别奇怪的小伙子,还跟他结拜成了兄弟,成了忘年交。”
“大哥说的可是白先桀的侄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