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今天打了我,来日我不认你!哼!”
……
像是感受到了那灼热的目光,院子里的青年回过头来,眼眶还红红的,却弯眸一笑。
国相爷大惊之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中所想。十五年前建这院子的初衷?能有什么初衷,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若小儿子投胎转世,希望他能来到自己身边,让自己好好补偿他。
若是别人说这话,国相爷很可能会拔刀将人砍出去。但这话是空心大师说的,他却不得不信,不敢不信。
……
“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况且此事,也是师兄授意,让相爷知晓的。”
国相爷一个激动,差点要上去抱着儿子痛苦起来。
空心笑:“相爷已得知天机,切不可泄露,否则大祸将至矣。”
“那我儿岂不是永不得天日?父子重逢却不能认,死别生离,难怪他说人间至苦。”相爷说道此处,已是眼泪婆娑。
空心道:“谁说不让你们相认了。只是时候未到,一切须得遵循天理。相爷纵横尘世几十年,如今古稀之年,还着急起来不成。”
深知空心说的有理,眼见青年已经在往这里面看,相爷连忙忍住悲痛,侧身而战。叹气:“老夫近来身乏,只怕等不到父子相认的那一天。”
空心道:“相爷稍安勿躁,静心等待,不日将见分晓。”
后来又去后山跟空余坐了一会儿。赵永昼许久没见空余了,那老头还是老样子,盘腿而坐,眼睛微闭,呼吸微不可查,让人分不清他是死是活。国相爷和空心一副空余在跟他们说话的样子三个人在聊天,赵永昼是觉得这种谈话模式很诡异。
离开天一寺时已经快天黑了。赵永昼好说歹说,劝得老人家坐上了轿子。他在外面跟着,两人聊天说话,就这么一路回到国相府。
国相爷拉着赵永昼的手,一再叮嘱他多来走动:“我现在老了,可怜身边没个体己人,半夜睡不着,起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永昼怎么觉得这老人家突然变得粘人了许多,一再笑着说:“只要您不嫌弃我,我晨晚都来给您请安就是了。反正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
得了这个承诺,相爷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国相府。
赵永昼笑笑,转身独自回了白府。今天休假的人不只赵永修一个,封不染也在白府。赵永昼回去的时候,一屋子的人正准备在用晚饭。不仅封寻和云衡,连封岚印也在。
“白儿回来了?快来。”子清忙着拉过他,巧儿取了一副碗筷。
赵永昼没什么胃口,白日在天一寺用了素斋,再瞧着这满桌山珍海味,不怎么想吃。封不染见他眼眶红红,食不下咽的样子,饭桌上也没问什么。
“云叔,你这回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呢。”封寻问道。
赵永昼这才抬头问:“真人要走了吗?怎么不多留些日子?”
云衡笑笑,“哎。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喜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脚停不住。修道之人么,就该走遍天下才对。至于来日么,这个就不清楚了。缘分到了,很快咱们就会再见的。”
云衡这么说了,赵永昼也不好留他。本来想问问禅心的事,但是饭桌上不好问。本是打算饭后夜间休息前去问问的,谁知刚走到拐角处,却看见云衡跟羑安两人站在花园里,低声说着什么。
心下奇怪,一回头,却见子清站在拱门处,望着两人发呆。赵永昼皱起眉头,走过去轻声喊了声。
子清见他,垂下头转身进了前厅。赵永昼跟过去,“怎么回事?”
子清嗫嚅了片刻,想着还是说了:“云衡真人打算带羑安去万卷山上修养一段时日,说是对他身子有好处。”
“那羑安明日也要走?怎么没跟我说呢。”赵永昼有些不悦。
子清忙道:“白儿你不要误会。羑安他不愿意走的。”
“我没说不让他走,我自然是希望他好的。”
两人在前厅里站了一会儿,各自回屋了。
封不染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本书翻了大半,似乎是等了许久了。
“明日你要正式上朝,要初露锋芒,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道折子,你先过过眼。”封不染从桌上拿过一封折子递给他。
赵永昼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完全干,身上也湿漉漉的。他拿过折子快速看了一下,大概是对目前山西叛军作乱之下的一些不痛不痒的分析。
“我可不可以上别的折子?”赵永昼把折子重新放到桌上。
封不染放下书:“嗯?你自己有所准备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内容你知道的,不要乱来哦。”
赵永昼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封折子。转过身时,封不染已经来到他身后。拿过折子,另一只手勾着赵永昼的腰两人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