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麽?」龙枫眼中飘过一丝怒意,举手飞快卸了鹰博城的下巴,毫不温柔地把药丸塞进去,然後用力合上伤者的下巴强迫对方咽下,「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龙枫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鹰博城中毒後根本没有力气阻止仇人的施救,挣扎的人一眼瞟见龙枫眼里闪过几许得意的神色,心中更是愤怒。看著龙枫打算缩回去的手,他不及细想张嘴狠狠一口咬在那只白皙的手腕上,跟著再用力死死合紧牙关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做什麽?你疯了麽?快滚开!」龙枫被鹰博城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脚步不由微错。
鹰博城趁机一把按住龙枫将他扑倒在地,横压在他身上。龙枫抬高腿脚撞击鹰博城的腰间,哪知压在身上的人好像忽然发疯了那般紧咬他的手不放,龙枫无奈只得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抓扯鹰博城的头发。
这一拉之下鹰博城咬得更紧,龙枫手上越发疼痛。无法可施的龙枫只好暂时停下,眼见不能甩开鹰博城,他把另一只手移到对方颈间打算动手迫使其松口。
然而不管龙枫如何拍打,鹰博城把身体里最後一股气力全用在牙齿上,高大的身体被龙枫的力道弄得摇来摆去,他仍然死命咬著龙枫的手腕不肯放松一线。
功夫不如仇人又怎麽样?对於气红眼的鹰博城来说,此时只要牢不松口他也觉得战胜了龙枫。眼见杀父仇人此时被压在身下,衣服发丝散乱不堪,全然不是刚才对敌时那般飘逸轻灵,鹰博城心中快意非凡浑然不觉他肩上的伤口血涌如柱。
龙枫又急又恼,他艺成回家以来还没有这样狼狈过。先前他见鹰博城外伤颇重,不敢用内力震开对方的身体,哪知这个人不要命地按著他使出蛮劲乱咬,害得他用力拍打抓扯了好几下也不能推开鹰博城,心里气得相当厉害。
他挣扎抬身扣住鹰博城受伤的肩膀打算使劲,忽然感到手底碰到的地方温热一片;定睛看去,手下大股鲜血泉涌,血丝滴散在鹰博城零乱的头发以及破烂的衣物上。
此时状若野兽的鹰博城毫不在意龙枫的掌力,嘴里越发咬得紧了,似乎恨不能咬穿他的手一般,喉咙里还发出了「呜呜」的闷响。龙枫愣了一下,昂头看见鹰博城额前垂下的发丝後隐显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翻向上瞪著他。
一时间,龙枫将鹰博城眼里散出的混乱、疯狂、痛恨、嫌恶、仇怨乃至对其自身的责备等情感都感受到了。记忆中,好像也曾经有这麽一双还微微带著孤寂的眼睛凝视过他。想到这里,龙枫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不知道一掌打下去,这个已经受了毒伤的笨蛋男人会不是死掉?龙枫微有些发呆,掌中的疼痛好像也没那麽严重了。
蓦地一阵风吹过,龙枫身体一凉顿时回过神来,暗道今天怎麽这样糊涂?他弹手震动内力,一股灵巧的内力游走於手腕,刹那间鹰博城只觉牙关发麻,不由自主松了嘴紧接著眼前一片空白就此失去了知觉。
还好药性发作了,这个大白痴!龙枫恨恨地伸脚使劲踢了踢鹰博城,将其宽厚的身体翻了个转儿,好半天才气呼呼地伸手抓起了对方的头。望著昏迷中的男人紧闭双眼,龙枫低头看向自己鲜血淋淋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异彩:眼前这小子笨是笨,但也挺有骨气的嘛。
沈吟半晌,龙枫最终俯身抓起地面上的鹰博城,将他扛在肩上拿好两人的兵器大步向城镇的方向走去。
鹰博城再次睁开双眼,发觉他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还闻到一股冲鼻的浓烈药味,他侧头见肩上的刀伤和中暗器的地方被白色的棉布包好,药味正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鹰博城试著动了动身子感觉没有那麽麻痹了,心里不禁一松;他忽然记起龙枫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口自然又痛得苦了脸。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客栈的房间?鹰博城瞧见前方桌上那张木制的面具,连忙抓过面具旁边他爹的那柄短剑,「唰」的一声抽出来暗自戒备。
一面打量四下的环境,一面运气,鹰博城庆幸他受的是外伤,现在已经没有什麽大碍。慢步走到外屋看见一个少年在一张宽大的椅上盘膝而坐,他戒备地举起了剑。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生得极为秀丽,乌发如云、肤白似玉,脸庞光洁细腻,眉目煞是俊美,让人不由自主瞧得目不转睛越看越爱;不过对方嘴唇微黑,看样子正在运气逼毒。鹰博城摸不准这人是否就是面具下的龙枫,不好立即下手。正在狐疑之际,那少年停下双手,睁眼瞪向鹰博城。
他这一开眼,鹰博城只觉眼前之人越发灵秀貌美,让人不敢逼视,一时间呼吸也似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