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莱特说:“我看到你这副悠哉的样子,就觉得一定要提醒你一下。不论塞斯留在伊苏吕堡,或是去到长岬四郡,你都很难一举拿下他,因为你的对手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也太多。你应该趁著他走到半路的时候抓住他,判他一个通敌卖国的阴谋罪,那麽两边都会心惊了,然後再逐个击破,整个王国不利於你的势力全部消灭,一劳永逸。但是王国本身就国土有限,从伊苏吕堡行军去往威尔明顿,这中间的时间差只有一两天而已。你要集结军队,安恕海军要及时赶到,而塞斯马上就要出发了,时机稍纵即逝,你还在等什麽?”
埃尔弗死死地盯著他,说:“看来城堡里除了公爵的眼线,现在又有了你的奸细了?是谁这麽大胆跟你嚼舌根的?”
菲斯莱特说:“现在别去纠结这些小细节好吗?我们先把大事决定下来。”
菲斯莱特所说的其实是最基本的道理,埃尔弗几天来就是在为此举棋不定。任何人处在埃尔弗的位置,目前最大的渴望都是要除掉挡在自己独立执政道路上的所有障碍,可是父兄死後,保王党的势力本来就被动摇,在“圣战”之後又受到了重创,独力肃清政局,实在是渺茫。如果此次北上失败,也许王国会发生更严重的动荡,要是有外力支援,把握会更大些。但安恕人历来诡计多端,接受菲斯莱特的帮助,说不定会是引狼入室,後患无穷。谁也无法为埃尔弗做决定,而他自己也不能拿出一个周全的计划。
埃尔弗片刻的迟疑,菲斯莱特就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坚定之处,抓著他的手,说:“为什麽你不能做决定?这麽明白的事实,随便谁都会知道怎麽选择是更有利的,不是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埃尔弗心想我从来都没说过相信你吧,看著他没有说话。菲斯莱特放开了他的手,低著头,满脸痛苦。他有些动摇,拿不准这个人是真的很委屈,还是又在做戏。
菲斯莱特突然抬起头来,眼眶已经有些红了,说:“我怎麽之前都没有想到呢?你也是,你不是很聪明吗?怎麽也没有想到?有我在伊苏吕堡,你大可扣留我当作人质,还怕什麽呢?”
埃尔弗皱起眉头,还是没有说话。菲斯莱特瞪大了眼睛,说:“原来你早就有扣留我作人质的打算?那你还在犹豫什麽?”
☆、小王子的幸福313
菲斯莱特再怎麽有魅力,到底也只是个宫廷弄臣而已,扣留这样一个人究竟有什麽作用,很难说清。埃尔弗说:“我不想扣留你。”
菲斯莱特微微一楞,惨淡笑著,说:“因为我在你的心里没有影响力,所以你认为我对索菲亚也没什麽影响力,是吗?埃尔弗,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铁石心肠。”
埃尔弗果然不快,说:“我可没说过要跟这位了不起的堂表姐相提并论。我跟她还算是好几代之前的远亲,不过我还没有荣幸一睹她的芳容,对她的脾气秉性更谈不上了解。”
菲斯莱特微笑起来,手抚上他的唇角,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会吃醋呀。可见得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的。你现在的表情好可爱。”
埃尔弗拍开他的手,说:“就算我再怎麽在乎你,又有什麽用呢?”
菲斯莱特说:“我很高兴啊。”
埃尔弗险些被他气得失控,说:“别再胡扯了。如果你没什麽可说的,干脆闭嘴。”
菲斯莱特搂著他的腰,把他按到自己的身边面对面地躺下,说:“别再怀疑犹豫了,那些都是没有用的。就好比每次下棋的时候,你总是一步要想很久,可是不论想得多久,下出的也还是那一步,并不会因为思考的久些就能下得更好一些。赢或者输,很大的成分是运气。而且,你只能这样做。”
埃尔弗还是疑虑重重,隐约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相信这个人的话,就是最大的傻瓜。
菲斯莱特抱著他,嘴唇几乎凑到了他的嘴唇上,用著最柔软的嗓音,说:“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就送信出去,安恕的海军很快就会到达利默里东面的海域,解除你的所有後顾之忧。如果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就这麽冒冒失失地跟在公爵背後上路,想一想卧床不起留在伊苏吕堡的我,怎麽能放得下心来?如果你遭遇到什麽不测,我这一辈子怎麽能甘心?想一想凯旋归来之後,伊苏吕堡会变成什麽样?王国会变成什麽样?我们会变成什麽样?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上一些阻碍,并不是只有你是这样。没有了公理教的那些垃圾,伊苏吕堡是一个多麽干净的城市,没有了塞斯这个恶心的恶棍,王国是一个多麽舒心的地方,而我们,再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时候,我们都可以尽情拥抱,难道这些你都不想要吗?”
埃尔弗突然又感受到些那时不时淹没自己的悲伤痛苦,菲斯莱特所描述的的确很动,可未见得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死去的人都再也不能活过来,至少复仇是必要的。
菲斯莱特说:“答应我吧,快答应我吧。”
埃尔弗下定了决心,说:“我答应你。如果能够成功,我自然会给你们合理的报酬。可是你们最好不要玩什麽花样。如果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的女王。”
☆、小王子的幸福314
伯爵普罗克特近来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是总放不下埃尔弗,所以从不曾提过要回家休养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