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阮七七怀孕后,沈家便忙翻了天。
华仪轩阮七七居住的别院顿时热闹了起来,丫鬟小厮忙里忙外进进出出,一时的排场之大,就连沈老的阁院都无法比拟。
阮七七的阁院热闹了,却也恰恰显出了主院里正室姜衣璃屋室的冷清。身边的小厮丫鬟都被阮七七借了去,现如今呆在身边的也不过只剩下自己贴身的丫鬟莹竹。
莹竹每次出门回来面色都是一付郁郁寡欢愤愤不平之状,待得姜衣璃问了才知,原来是下人们如今纷纷都在私下谈论阮七七怀孕得了势,姜衣璃正房的位子就快要坐不稳。就连一向对待莹竹客客气气的下人们,都见风使舵全一股脑儿转向了阮七七的下人春竹。莹竹受了气,说到悲愤之处竟止不住落下了泪。
姜衣璃一直垂着眉眼,安静的听莹竹哭诉,直到末了才伸手拍着莹竹的背轻声安抚低慰,神色一如平常,就好似受了这般冷落对待的人不是自己。
莹竹哭过一阵子才回神看着眼前温柔淡笑的姜衣璃,歪头打量片刻,才不解地吸着鼻子问道:“少夫人怎地不难过?她们这么说您呐!”莫不成真的犹如她们所言,这位少主子真的不得少爷宠爱不说,还任人欺负不还手?
莹竹心里暗暗地想着,却见眼前的姜衣璃仿佛能看出她的心事般微微一笑,转回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子,一边梳着柔顺的发尾,一边笑道:“傻丫头,何必在意这些人的想法?”说着,姜衣璃握着梳子的手划过发丝,手顿了顿,停在胸前,望着镜子那端疑惑不解的莹竹,哂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下人们爱胡乱猜想闲来臆测,那就随他们便是,沈府每天就这么些事,他们能茶余饭后拿来说的事无非就这么多,谈论过这阵子,淡了新鲜感,自然就安静了。你若是样样都在意了,岂不是气了你自己,让别人看戏了?”
莹竹闻言,虽知姜衣璃说的在理,但是胸口始终憋着那口气,饶是百般隐忍,却还是难以平息。她接过姜衣璃手上的梳子,替着她梳发,嘴上却也不肯停,“可是少夫人你也看到了,本来咱们屋子里开往的人就少,现如今被二少夫人强行借走了其余的下人,咱们这一天下来都没见个人来…”
“谁说没人来?”莹竹的抱怨还未歇,就被一道清润带笑的声音打断。姜衣璃依着声音辨出了来人,不顾还被莹竹握在手里的一簇长发,兀自偏头看去,就见一身青衣的沈墨欢含笑从门扉外走进来,笑颜如黛,美不可嗟。她嘴角含着一抹淡笑,迎着姜衣璃诧异惊喜的目光走过来,却抬头就对一旁的莹竹调皮笑斥道:“莫非我不是人么?”
“是是是。”莹竹也机灵,瞧着沈墨欢说笑也立即吐舌呵呵一笑,“是莹竹乱说话了。小姐来了就好,这几日屋里除了我就没其他人来过,现在小姐来了,才总算有人陪少夫人说说话了。”
沈墨欢闻言,低头看了眼姜衣璃,这才道:“之前爹特准许大哥在家陪小嫂嫂一阵子,书塾的事就交由我暂时处理,这几日一时忙坏了,今日才得了闲暇。”虽是回答着莹竹的话,但是沈墨欢的眼睛却是一直对着姜衣璃,就似是在对着她回答一般。“所以来看看嫂嫂。”
“小姐来了就好了,这下少夫人就不会烦闷了。”莹竹自是看不出沈墨欢的眼神暗示的,所以自然以为沈墨欢是在对着她交代,因此也连连点头应着,随后笑吟吟地附和道。姜衣璃看着,也随着莹竹乐开了的模样笑起来。
明明这几日觉得烦闷的是她,这会儿竟将这些情绪全推给了自己。可是瞧着莹竹乐呵呵的样子,姜衣璃明白她是在替自己高兴,心下一暖,就也不多嘴说破她的小心思。
她转过头去,看着对着自己柔柔浅笑的沈墨欢,只见对面那人一双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见到姜衣璃回望向自己,低声一笑,转身接过莹竹手里的檀香木梳,纤细的手指绕到姜衣璃胸前捧起散落胸前的一簇青丝,握在手心细细地梳过。十指轻触胸骨,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惊鸿一瞥,但是姜衣璃却只觉胸前滚烫灼灼如火燎,烧得一张脸娇红似血,她含羞低下了头去。任得沈墨欢捉了她的万千青丝,萦绕指尖端看把玩。
“嫂嫂怎么了?”沈墨欢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径自俯了身,凑近了姜衣璃身前,轻吐呢喃,逗得姜衣璃耳根子一阵麻痒,随即便刷得红到了脖子根。她轻轻一颤,躲开了沈墨欢半尺距离,这才颇有些娇怨嗔怪地扫过沈墨欢一眼,低道:“你...凑太近了。”说着,兀自瞥了一旁站着的莹竹,“下人看了,多不好。”
语气怨怪,却透着丝丝的娇憨羞赧,不似生气,倒似情人间的甜蜜低嗔。让本来无心的沈墨欢也只觉一股子热意由得胸口窜上了脸颊,她不好意思地直了身退开几步,清了清嗓子,却怎么也清散不去脸颊的那一抹红霞。
鼻端的那抹馨雅芬芳的香气散去,姜衣璃才抬起了眼,正了正神色,问道:“小姑子今日来找我,可是要带着我去赏花的?”语气刻意地淡然,却怎么也扫不去之前的那抹娇媚。
“倒不是。”沈墨欢闻言摇了摇头,面色已经慢慢地退了下去,比身前的姜衣璃更快收拾好了之前的残羞。“这次来,是想带着嫂嫂去别处转转,随便想请嫂嫂帮个忙。”
姜衣璃闻言微微一诧,也忘了之前的娇羞,抬头不解地问道:“什么忙?”随后,生怕沈墨欢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