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衣璃闻言,只是掀了眼帘睨了她一眼,随后放了茶盏在桌上,笑道:“妹妹的情,我自是要领的。只是,在我喝之前,想要先敬妹妹你一杯。”说着,姜衣璃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推到了阮七七的面前。“若说赔礼,该是我先向妹妹赔不是才对。你有孕在身,而我却未能尽到姐姐该尽的责任,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有错在先。”
说着,姜衣璃嘴角的笑意柔和动人,犹如风吹柳絮,漫天飞扬。“所以,还望妹妹你先原谅姐姐。”
阮七七看着姜衣璃不消几句话间,就将茶盏转手推到了自己的面前,睁眼瞥了姜衣璃一眼,心底却欷歔不已。
之前在告别林悦然的时候,就听林悦然提醒自己要万万小心,千万不要对姜衣璃大意,不然就会一招错引致满盘皆输。她那时虽然挂了心,但是却仍然心存一疑,觉得林悦然的说辞里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但是如今当真与姜衣璃站在两端面对面的较量,还未来得及心生堤防,就已经身置下游,被她争到了主动权。
幸好。
阮七七想着低叹了口气。幸好林悦然在来时已经料到自己会在较量里落在下风,所以才告诉了自己万无一失的好法子。她嘴角微抿,浮出一丝笑意,随后她佯作叹息的伸手接过了杯盏,低头看着杯里被惊出的涟漪,道:“果真姐姐是信不过妹妹,生怕妹妹在茶里动手脚么?”说着,阮七七一双眸子闪着纯善无害的光芒,此时正带着伤心失望的看着姜衣璃。“姐姐这般堤防我,真是让妹妹好生失望。也罢也罢,倘若姐姐当真不信我,那么我也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说罢,阮七七揭了燃着香的香炉盖子,伸手将茶倒进了灼热的炉内。她放下茶杯,盖上炉盖,背过了身子不看姜衣璃。
“你我是做不成的朋友的,你其实比我更明白。”姜衣璃说着,随着阮七七之后站起了身。“不论我最终爱的是墨欢还是逸砚,我们都会成为对手,都是站在对立的两方互不相让。因为不论是逸砚还是墨欢,你都想要据为已有,都想要将他们霸占在你的身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阮七七张着嘴无言以对,仿若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姜衣璃的话总是淡淡的刺进阮七七最柔软疼痛的地方。明明话出口总是很淡薄,但是带给她的疼痛却犹如刀刺进心骨,刺得她鲜血淋漓,无处可藏。“况且,你也并不想与我做朋友。”姜衣璃说话间,已经直直走到了门前,她顿下脚步,随后回头看了阮七七一眼。“我也同样不想。”
言尽于此,姜衣璃说话就伸手推开了门扉,道:“妹妹累了吧,还是早先回去歇着吧。我这儿冷清阴凉,怕是妹妹的身子受不了这般气息。”
“姐姐果然坦白。”阮七七缓缓走到了门前,与姜衣璃对望,啧啧笑道:“既然话都说得通透了,我的确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了。那么,姐姐也早些休息,妹妹我就先告辞了。”
阮七七说着就转身越过姜衣璃,往门外走去,由赶来的春竹搀扶着离去。一路转过了走廊的末角,阮七七才停下了脚步,一张脸垂的很低,隐在暗处的面容瞧不真切。
姜衣璃,你既然如此难堪与我,那么今日,定要让你尝尝这般滋味!
送走了阮七七,姜衣璃关上了门,转身走回桌前,低头看着桌上那枚茶盏,默然发怔。
居然未曾料想,阮七七竟然这般轻易就放过自己,转身离去了。
拈起杯身,姜衣璃指尖轻轻转动着杯子,低眉端看着杯沿,默不作声。她看着杯底残留的几滴茶液,凑到鼻尖嗅了嗅,却除了茶液的清香,再也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来。
不似是下了毒的样子。
如此断定着,姜衣璃便也不再深究其中的细节,她站起了身,走到桌前,依旧拾起之前搁置在桌前的那本书,静静翻开起来。
姜衣璃看得入神,渐渐就遗忘了时光。不知过了许久,她突感面颊生热,握着书的手一阵潮湿,松手之时,才发觉之前握着书的地方都生了汗液,沁进书本里,润皱了书本的纸张。
脑子也渐渐有些发沉,姜衣璃骤然抬了抬头,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摇了摇脑袋,却感到那股子晕眩更加深深的缠绕上来。察觉到不对劲,姜衣璃伸手颤颤巍巍的扶着桌沿站起了身,身心一触及桌边,却突然一阵瘙痒之感传来,她猛地收回了手,一个不稳就摔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