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得依然是一肚子火的表情,坐着,不吭声。
帅妍发现它已经没了之前的神气。救助站里的伙食显然不好,每天两块钱一斤的狗粮混稀粥,还要跟一大帮狗一起抢着吃;睡的地方是上下的小木箱做成的隔间,铺的是外面捡来人家不要的旧衣服破垫子,大一点的狗狗要把脚伸到外面才躺得下。
之前的么得虽然身形不大,但是长得非常精神威武,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一帮不懂事的小狗簇拥。再看现在在救助站待了一个星期的么得,身上的毛像墩布一样,一头一脸的落魄,简直就是个小叫花子。
“你说你现在何苦?”帅妍摇头,“早知道这样,当初收敛点就好了。以前住家里,夏天有暖气,冬天有空调。现在被甩在救助站,夏天有蚊子,冬天有虱子。”
么得摆出一张“不用你强调”的臭脸,帅妍无奈地继续低头剥火腿肠。这个星期救助站还算幸运,有人捐了两箱快过期的鸡肉肠来,给一帮猫猫狗狗改善伙食。
“我前两天去找你之前的主人问过了,他还是不肯收留你回家。他顺便跟我讲了一大堆你的英雄事迹,说实话,如果我家有这么样一只狗,我也会考虑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地把它丢到这里来的。”
帅妍把火腿肠剥好,在么得面前晃了晃。好久没尝到肉味的么得马上咕咚咽了一大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微微颤动的火腿肠不会转了。
“从两个月大开始就没有安分过,换牙的时候每天咬坏一只皮鞋,屡教不改,并且在主人的真皮阿玛尼里尿尿。把沙发的海绵芯一条一条抠出来陈列在地下示威;刚装修好的墙,不到一个月被挠出三个大洞。”
么得恨恨地听着她一条条罗列,但目光还是没有办法从火腿肠上挪开。
“好往外跑,门一开就趁主人不注意溜出去,跑到楼下邻居家上人家的床,被人家挥着扫帚追杀到八楼;经常在大门口埋雷,往来的客人一不注意就踩一脚狗屎;在外面纠集狐朋狗党,还去偷别人挂在阳台上的腊肉。”
“最过分是上两个星期,主人小姨子的男朋友来家里玩,你把人家撵出家门跑了两条街不算,最后还要把人家的裤子当众扯下来,直接导致男朋友跟小姨子分手。于是,你就被愤怒的小姨子送到这里来了,我说得对不对?”
么得气恼地看着她,但是任它再怎么不爽,这也是事实。再说,火腿肠还在帅妍手上,由不得它不条件反射地拖下一长串的哈喇子。
帅妍又晃了晃手里的火腿肠:“这件事应该教给你一个道理,在
人的社会里永远不要得罪小姨子。”
说完,她才把手里的火腿肠往天上一丢,么得一跃而起,趁着旁边的小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到了嘴里。
“看,虽然受了这么多天的罪,动作不是还挺灵活的么。”
么得看帅妍的表情始终是愤愤不平,即使知道她是在耍自己,可火腿肠的诱惑还是强大的,再说身后还有一帮虎视眈眈的饿死鬼。
帅妍看着它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在救助站的日子并不好过,竟又多了几分怜悯。可是一想到要把这个对包包图谋不轨的惹祸精带回家,心里就有个小人拼命地摇白旗呐喊。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惹事,我去和狗粮。”
也只能把它先放在这里了,不然,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即使从这里放出去当了流浪狗,没有主人的么得也只能在街上捡点残羹剩饭,睡在天桥底下风吹雨打,还不如留在这里能有口干净的吃,有床凑合的睡。
再者,就凭么得这个性格,就是有心想收养小狗的,听见这一排英勇无畏的事迹,也纷纷摇头打了退堂鼓。这个星期救助站里面几只长得稍微平头正脸的小狗已经被人领养走了,不难看出其它小狗眼睛里流露出的羡慕的神色。
叹了一口气。帅妍坐在水泥平房窗口看看自己手里的洗脸盆,稀粥菜叶狗粮,这生活真清苦。想起之前么得为了讨好包包天天送狗罐头到自己家,谁知却送错了妙乖的事情,居然有些感慨。正在犹豫着以后要不要偶尔带点住家饭给么得改善一下生活,却听到外面的猫猫狗狗一阵骚动。她透过窗棂往外面看,只见么得站在院子的水池旁边,周围围着一圈猫狗,都仰着脑袋看墙头。
又听见黄阿姨端着水盆嗓门响亮地说:“哎,小张,你看,又来了一只野猫。咱这救助站真是有名气,连野猫都会自己找上门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要养不起了……”
墙头上果然站着一只灰猫,眼睛大大,作睥睨众生状,看着下面的猫狗众。
帅妍一眼就认出,这小猫正是自己家的妙乖。
她瞠目结舌。怎么回事?它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难道是偷了她放在马桶水箱里的私房钱,自己悄悄搭车过来?帅妍定了定神——虽然她现在的神经已经被锻炼得无比坚强——准备出去把妙乖抓住。
妙乖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墙头,一任下面的狗们汪汪滥叫。
么得叫得尤其凶,尾巴都抻直了,可是又没有猫咪上树爬墙的本事,只能在地下牙痒痒。
妙乖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状况,斜眼看着么得,竟然开始好整以暇地舔手洗脸。这种□裸的挑衅,差点要把么得气炸了。
后退几步,一个助跑,想要上墙捉猫。谁知爆发力不够,狗爪子又抠不住墙,
眼睁睁冲上去又丢脸地摔下来。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