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陆百铭跟她差不多的身高,社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穿高跟鞋。帅妍苦着脸在家里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双以前跳芭蕾穿的平底舞蹈鞋。这鞋夹得她脚都有些生疼,走路都内八字了。
“第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帅妍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剧本是经过压缩的,可台词还是从原作中抽出来,佶屈聱牙,怎么读都不顺。
灯光亮起,她身不由己地走上台前,第一幕剧就已经开始了。音乐还没响起,她无聊地四下张望,一眼就望见舞台左边站着几个人——牙,妙乖,么得,覆盆子跟米豆。
“这几个怎么来了?”帅妍唬得一愣。
直到戴着面具的罗密欧出场,她才恢复状态。
面具罗密欧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她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十分有范儿。可是她上下打量一下面前的这个罗密欧,总觉得有点奇怪,之前陆百铭的身段跟姿态上面都绝对没这样的贵族气,难道说他昨天晚上去做了什么王牌特训不成?
音乐声弱了下去,罗密欧向她鞠了一躬,说道:“要是我这世俗受伤的尘污,亵渎了你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求你宽宥。”
哎?这是怎么回事?这声音有点耳熟!
帅妍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密欧”把面具摘下,拉起她的右手,不由分说,在她唇上深深一吻。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帅妍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竟不知道回避。
音乐还在继续,台下为这货真价实的一吻掌声雷动,帅妍看见台后社长目瞪口呆的神情,知道她此刻的惊讶绝不下于自己。
因为,摘下面具以后露出的脸不是陆百铭。
而是包包。
“这身行头真心不错。”覆盆子在下面感叹道,“么得少爷,你把那个原生罗密欧怎么样了?”
“还用问?”么得拍拍胸脯,“他现在被扒了戏服锁在后台的一个小房间里,估计急得
团团转呢。有你么得哥哥出手,还有办不成的事情?”
覆盆子笑道:“你可还算是办了一件好事。不过也得多亏我这两天一直在调教包包的行为举止,不然她这种无与伦比的贵族气从哪里来?”
么得不服气地说:“少自恋。你那半吊子的什么贵族气,没有老子出手搞定乡巴佬罗密欧也是白搭。”
这时妙乖忽然出手,拧住么得的耳朵,么得连忙痛叫:“是老娘……老娘……哎哟我说妞,你下次换个地方扭行么?”
牙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真有你们的。”
台上的帅妍还兀自吃惊,张着嘴连话也不会说了。过了两秒钟才醒悟过来,密欧,有点哽咽地说:“啊!……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允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
她现在敢肯定包包只是单纯地说台词,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看见包包的那双大眼睛里不见一丝罗密欧应该有的深情,而是仍然是与平常无二,瓜兮兮且天真烂漫地看着自己。
“啊!我的唇间有罪?感谢你精心的指摘,让我收回吧。”包包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说完这句话,又把帅妍的手一拉,亲了她一口。
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帅妍懵懵懂懂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非常熟悉的钙奶饼干的味道。她看着包包,脸上不知道是谁给她画的妆;帅妍现在才发现,包包画了妆以后竟然这样好看,不太像那个屁事儿不懂的小萝莉了。
小小的肉球竟然能长大,变成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这种事也真是只有舞台上才会发生。
罢了!就跟包包稀里胡涂地把这场戏演下去吧!
“你是怎么让包包把台词全记住的?我看她平时傻乎乎的样子,还以为她绝对干不来呢。当时她跟我说了这个想法以后,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妙乖对覆盆子说。
“我没说这是我教的啊。包包跟我说她想上台亲帅妍之后,就天天跑到山上偷偷看他们排练,照她那个勤奋劲,台词怎么都记得七七八八了。”覆盆子耸耸肩。
牙看着台上的包包跟帅妍,微微颔首:“不过,倒还真挺像模象样的。”
当然,是挺像模象样的——因为剧本的原文没有几个人认真看过,包包即使说错几个字,甚至说漏整段话,观众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没有觉出任何违和感。
但是当朱丽叶站在阳台上,一脸忧伤地对下面的罗密欧说出“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你要是指着它发誓,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的时候,罗密欧在下面楞了一下,帅妍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包密欧是忘词了。
只见包包看了她一会,毫无压力
大大方方地开口了:“啊,那我可以指着昨天吃过的硬面包起誓,那面包不会变化无常,放了两个星期,泡到水里都是一样的硬。”
台下哄堂大笑,社长的脸都气绿了。
牙疑惑地回过头来问覆盆子:“昨天你给她吃什么了?”
覆盆子尴尬地咳嗽一声:“她把我家的东西都吃光了,只剩下半个月前的硬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