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华玦急得五内俱焚,凶神恶煞般呵斥着人去叫医疗组。
一会儿医疗组的人来了,带来了好消息,云悕的确清醒了,现在应该只是在单纯的睡觉而已。
“睡觉?她都睡了一年了!”胥华玦瞪起眼,把那个值班小组长吓得缩了缩脖子:“大小姐,云悕小姐之前昏迷应该是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并不是在单纯的睡觉,所以感到疲惫是情有可原……照眼前的情况看,正常的睡眠,最多一天,她睡够了就会醒了。”
胥华玦仍是略有不满,蹙着眉没说话。
那小组长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只是……”
还只是?胥华玦一转眼,眉峰边挂着的不悦显而易见。
“只是什么?”
“只是云悕小姐昏迷并非外伤,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处理过,虽然有过心理创伤的先例,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所以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论,如果在这期间云悕小姐有什么异常,还请……还请不要担心……”
这一点胥华玦倒是早有考虑,她脸色阴沉的嗯了一声,放过了那个小组长。
什么样的异常她都不怕,她一生最擅长的就是处理意外,最没辙的,是连意外都没有。
好在云悕这一次没有出意外,安安稳稳睡了十来个小时,晚上的时候她再次睁开了眼。
值班医疗组护理立马叫人把胥华玦找了回去,刚刚醒来的云悕半睁着眼,虚弱的看着他们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她脑袋没动,只是眼珠子转了转,胥华玦就知道她是在打量周围的情况。
多么令人怀念,她心里一暖,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
虽然胥华玥因为公事在外不能及时赶回来,但是门边毕竟还有胥华宵在,连胥尧飞都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哭鼻子,于是清了清嗓子。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干什么?”
除了一个护理以外所有下人都退到卧室门外,胥华玦见云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但那眼神中又没有熟悉的眷恋,反而像是她们初见之时一般,漠然的无悲无喜。
“云悕……我是胥华玦,你还记得吗?”
云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少顷眉头微动:“胥华玦……”她的嗓子因为长久没有说话无法立刻发出声音,只吐出了轻微的气音,但是足够胥华玦欣喜若狂。
她拿起杯子小心的喂水给她,据说之前她不喝护理喂给她的水。
云悕没有喝,她仰头看着她,那陌生刺痛了胥华玦,云悕不记得她,她只是在单纯的重复她听到的第一个名字。
云悕昏迷的最主要原因是她神奇的记忆力受到了损伤,也可以说,是她的大脑受了伤,因为对方意在破坏她强大的记忆力,所以在之前医生就已经要胥华玦做好心理准备,那种神奇的记忆里能不能恢复都是小事,也许就算云悕醒来她的大脑也会受到影响。
智力障碍,记忆障碍,或者别的什么。没人知道,这种神奇的能力本已罕见,在受到破坏后又自我修复更无先例可循,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云悕忘记她,胥华玦一点也不奇怪。
“我是胥华玦,是你的主人。”那双眼睛专注的看着她,一如她们初见的时候,胥华玦唇边牵扯出苦笑,百感交集,她想起她们最初的誓言:“我是你存在的意义。”
很自私,很霸道,但是云悕是她的,一定要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仿佛是牵连在两人之间的无形的那条线,她冥冥中知道那道咒语,知道能够最牢固的将她完全占有的方式。
云悕的眼睛亮了一下,微弱的光芒划过她的眸子,她看着胥华玦很久,不知道犹豫了些什么,最后低下头,含住胥华玦手里杯子的杯沿。
因为胥华玦没有动作,她又抬起眼,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兽一般露出全然信任而毫无防备的眼神,那眼神戳到了胥华玦心里最痛的那一点,她眼里倏然掉下泪来,径直掉进了杯子里。
云悕好奇的微微睁大眼,伸出舌头在杯子里舔了一下。
胥华玦一手掩住脸,倾斜杯子喂她喝水,云悕就咕噜咕噜的把一杯水全部喝完了。
“胥华玦。”沙哑细弱的声音唤住转身擦脸的胥华玦,云悕倚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她,眼里诉说着请求。
无论何时都拒绝不了,胥华玦笑了一下:“我在。不会离开的。”
她握了握云悕的手,她的手掌传递过去生命蓬勃的热度,云悕感到很舒服一样的眯起眼睛,唇角漾开些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