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里却没看到人,容朔习惯性机警的环视房间一周,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容朔。”
“华玥小姐!”神出鬼没的胥华玥把容朔吓得笑容一僵,但她随即就调整好了,重来又是温文尔雅,欠身恭谨行礼:“我给她开了一张书单,她最近在看书,是一些关于中外历史和名人传记的书。虽然她的底子很差,读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您知道,这里面又没什么事情好做,所以她读得很认真。”
那位身份超然的小姐没说什么,面无表情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身后一个女人守在门边,容朔只好继续说下去:“她最近不太开心,我想,是被打击到了。其实她之前一直很安静也很淡定,不管是被判死刑还是被送进监狱,都不吵不闹好像没心没肺一样。但是我想,总不会是没感觉的,她可能只是因为以前生活环境的习惯,把这些感情藏了起来,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您的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惊才会把负面情绪都炸出来。这样也好,憋着总不是办法。”
“她不太适应这里面的生活,您看,她娇弱得就快赶上我了,有时候洗澡动作慢了就只能洗冷水,有几次都感冒了。她也不太合群,我想也是,我也不太喜欢那些人,只是……如果可以,最好把她换到我的监舍来,至少她失眠吵到我我不会想揍她。”
胥华玥终于看了一眼容朔,她的眼珠子就像是冷血动物一样没有温度,她似乎是边想边说,语调很慢:“换到你的监舍,你想的倒是很好。”
平常人被这样阴测测的话一刺,恐怕都要冷汗直流了,更何况是胥华玥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场?但是容朔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一样笑得谦和:“我只是很无聊。我们各取所需又殊途同归,有什么不好?”
胥华玥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根本没有和自己讲条件的资格,但是心里又认同她的能力而不愿起正面冲突,因此忍了她的冒犯。
“改造她是个不错的游戏,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而尊敬你,是因为我尊敬实力。不用想我会以此邀功求你把我弄出去。我想出去,自然会自己走出去。”
她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胥华玥对她点了点头,权作歉意。末了,犹豫一下,又将头更低下去一点,说是这样,其实也就是从用下巴看人变成了用额头看人罢了,这次却是托付的意思。
容朔心里明了,也对胥华玥点点头。
胥华玥转身,容朔叫住她:“您不去看看她吗?”
她的脚步在门边一顿,又黯然前行,身后的少年善解人意的吐露出轻柔的字节:“二楼西面的走廊,虽然绕了一点,但那边也可以出去。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到庭院中间的一块草地,我很喜欢那里,晒着太阳看书很舒服。”
胥华玥的背影停顿了半秒,无声的表达了谢意,容朔接收到与她的微妙交流,轻轻绽开笑容。
细高跟走在监舍之间走廊的水磨石地面上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引得不少人趴在监舍门上来看。胥华玥带着小丙目不斜视,身后跟着值班狱警和一众干警,包括监狱长一路快步,走得雷厉风行。到了该下楼的地方,监狱长伸出手请胥华玥先走,谁知那美丽的女人对他视若空气,自顾转了头,循着西面的走廊过去。
小丙在身后对那群人吩咐:“听说这边也可以出去,咱们就走一次西面吧。”说完就率先跟着胥华玥走了。
果然,经过西面的走廊,冬日的暖阳下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远远一眼过去胥华玥就眼尖的发现她瘦了,脊背在囚服下面凸显出一根明显的脊椎骨,耸着肩膀更加凸显出蝴蝶骨的突兀。原本都留得半长的头发被剪短了,统一的齐耳发型很不衬她,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失却了那种活泼的气质。
不过,她也活泼不起来了吧?
那具身体是否还是那么温暖柔软呢?很想抱一抱,但是她只是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那个缓慢翻阅着书籍的人。
身后的人丝毫不敢催促,只好等着,她看着那人脚上戴着脚镣,足有九斤重的铁镣铐挂在她的脚踝上,把脚腕都磨掉了一层皮。
眉头就皱紧了,眼里愈发的冷,几乎要把怒气都凝结成实质的冰焰。
她让留的头发谁给她剪的?难看死了!丑死了!她都还没动一根手指头的人,竟然就这么掉了一层皮!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那家伙不是那么鸹躁吗?怕死怕疼,划破手指头都要哇哇大叫眼泪打转,似乎昨日才把她从藏尸柜里拎出来。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时间走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竟然就已经通关玩到了结局。
原谅她的迟钝,早前的那丝欠她的心疼,现在才姗姗来迟的勾画在她的心里。
亲了她的那天早上,她就应该知道,她已经把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打上了记号,从此生是她胥华玥的人,死是她胥华玥的鬼。却有人在她眼皮子下面伤了她的人。
她茫然的看着,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晚了,心疼了,也觉得那家伙活该。
活到这么大岁数还这样没出息,胥家怎么容得下她?她拿什么让自己承认喜欢她?她拿什么证明她值得自己带她回家?
想着又愤恨起来,这欠调教的笨蛋!我看你拿什么台阶给我下!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