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男人轻轻地皱起眉头,隐约猜到男孩儿做的噩梦内容,手上的力气便多加了几分,紧紧地框着男孩儿的腰身给予男孩儿想要的安全感。
男孩儿点点头:“梦里,你向我开了一枪,正中心脏,然后不管不顾地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冰冷的黑暗里。”
语气平静却又委屈得宛若陈述一个事实。
“那只是梦,亲爱的。”
男人能想象得到男孩儿如何从梦中惊醒,发现边上的被窝是冷的,然后惊慌失措地彻底地醒过来,慌张地看看四周,直至看到他坐在窗边,便什么也不顾地下了床冲过来确认自己刚刚做的仅仅是个梦。他明白男孩儿的不安,这种不安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日益严重却也不会随着岁月消亡而驱除,它仅仅是在这样的时刻存在于男孩儿的心里,这样的时刻便是他就在男孩儿身边的时刻。
“阿铉,我只是在害怕,你知道的,我只害怕这个。”k双手紧紧地拽着阿铉的衣襟,他觉得此刻松开了,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会在顷刻间压向自己,让自己无法喘息。
阿铉揉揉k的脸,心疼地看着他:“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阿铉将k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重复着“我知道的”四个字。男孩儿不知道,男人也做了很令人不安的噩梦,梦里,心爱的男孩儿朝着自己心脏开了一枪,看着自己血花飞溅,美得不像话,就如同梦中的男孩儿对着他笑的那样,漂亮极了。梦中惊醒的一刻,看着男孩儿熟睡的模样,亲吻他的嘴角,默默地离开温暖的被窝,拿了一支香烟点上,借着尼古丁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
那几滴下得不干不脆的零星小雨终于在迟来的一阵晨风里隐了踪迹,空中的乌云也迈开了步伐仍带着留恋飘向远方,遥远的东方地平线露出一抹令人可喜可贺的光晕,阳台那串琉璃风铃迎来了清晨的第一声脆响。
“又贤,我们明天去结婚吧。”
阿铉打开那只有些老旧但依然精美的戒指盒,里面是一枚祖母绿戒指,和k无名指上的那枚有着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在晨光中隐隐约约地透着奇异的色泽,似乎宣示着它古老血腥的历史。
k看了一眼阿铉,带着虔诚的心一丝不苟地取出那枚祖母绿,缓缓地给阿铉的无名指套上。
阿铉看着怀中的男孩儿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戴上祖母绿,听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忍不住亲吻了男孩儿柔软的唇。
“又贤。i.”
“呀!不准这么叫我!”
“不喜欢么?那算了?”
“不,喜欢,喜欢的。i.”
“……”那声“阿声”似乎没办法再喊出来。
阿贝看着站在埃菲尔铁塔上,鹤立鸡群在观光人群中的他。那人西装革履,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那双笑眼里充满着妖冶的魅惑气息,那不是他认识的阿声,那是之前恨不得将他开膛破肚的mr.s。
正在阿贝寻思着如何开口问候着熟悉的陌生人的时候,mr.s朝着他走了过来,很快地在他的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南佑贝。”mr.s勾着嘴角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是了,在世上仅存的几个知道他的姓名的人里,只有他才会称呼自己全名。
阿贝敛了心神,挂上不痛不痒的笑容,回应道:“好久不见,mr.s。”
“呵,这一声‘mr.s’可真是叫得生分,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mr.s漂亮的眸子里露出鬼魅的笑意,笑容虽美,却是笑不到眼底的笑意,让人望见了会生出几分迷惑又生冷的窘态。
阿贝看着眼前的mr.s,心脏如同被对面的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匕首,在那一瞬间血花喷涌,让他丧失了所有活着的可能。
“怎么不说话?要翻船么?”mr.s挑眉看着阿贝,面对阿贝欲言又止的神态,他想尝试着读出点讯息,却失败了,他皱皱眉头,很不满。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贝讨厌眼前的人用着阿声的身体做着一些陌生的动作神态,“为什么把阿声藏起来?”
“藏?”mr.s轻声笑了,笑声里夹杂着无限的嘲讽。
阿贝看着mr.s想说出一些什么来反驳,却什么也没有。面对这样的窘境,他无话可说。
“没话说?也是,你们对我总是无话可说。”mr.s看着埃菲尔铁塔下的巴黎,心里泛着层层苦涩。
阿贝看着mr.s的侧脸,很想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驱赶笼罩在他身上的挫败感,可是,这个人不是阿声啊,他不是啊。当自己的手想要靠近的时候,却硬生生地折了回来,轻描淡写道:“因为你不是他。”
mr.s扭头看着阿贝认真的神情,落寞地笑笑:“你们都这么说。”
“我们?”阿贝收起自己那些漫无边际的同情,努力地伪装着冷漠。
“对的,你们。”mr.s很快地敛去他脸上的落寞,挂上不可一世的笑容。
“呵,”阿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的那一刻,偏头问了一句,“你不介意吧。”
mr.s眯着眼,扯着嘴角冷笑:“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他会介意。”
“既然关心他,为什么还要出现?不累么?”阿贝还是点起了香烟,只是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尽量避免烟雾往mr.s处飘散。
mr.s歪着头看了一眼阿贝:“呵,没想到会关心我的感受的人会是你。我以为我和你之间只有类似于战争中的敌对双方,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