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凤莫侧头望向一旁的屋子,里面很安静,不知道有没有人。抬头询问寂,寂只点了点头。凤莫刚想离开,却见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忽而就没了响动。
凤莫转身,见到了他,曾经那个可爱的孩子,如今已是翩翩少年。
少年倚在门边,张了张嘴,哽咽着说不出话。
“疏儿……”凤莫不可置信,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慢慢走上前,仔细看着门边的少年,细长的眉睫,凤眼微挑,鹅卵石般的脸,乌发静静地披在身后,真的是他。
少年忍不住扑进凤莫怀里,泪水瞬间涌出,低低喊了声:“莫哥哥。”
“疏儿,这些年你还好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凤莫拉着凤疏往屋里走,不住的问。
凤疏点点头,只道:“当年我中了毒后也没有知觉,等我醒来却在马车里,是桓彦路过皇宫,见我被害,一路追踪救了我。”
“那,你的毒可解了?”凤莫急道。还记得当年这孩子倒在自己怀里鲜血肆流的样子,心有余悸。
凤疏低下头,神色凄然,苦笑道:“宫里的毒药,没那么好解。”
凤莫却不信,“文神医也不能解吗?”
“我不知道,只是现在没太大起色。”凤疏小心翼翼地看着凤莫的神色,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真的是小时候那个教自己画画的哥哥,他怎么也不相信是这人要害自己。
这时桓彦和文如夏一起闯进房间,桓彦一见三人,立马跑过去把凤疏抱在怀里,冷冷地看着凤莫。文如夏站在他们之间,沉吟一会儿,只道:“不知凤公子此来何意?”
寂在桓彦出手的瞬间已经站在凤莫身前挡住,和文如夏对峙。凤莫皱眉想了会儿,道:“你们怕是误会了。”抬眼看桓彦和文如夏对凤疏的保护,心下放松不少。
“当年是凤珅将毒下在糕点里,欲取我性命,我事先不知,见疏儿来了,便拿给他吃,这才使他中毒。二位救命之恩,凤莫记下了。”
“凤珅为何要害你?”文如夏道。
凤莫看了眼凤疏,凤疏微愣,似是想起什么,随即抬眼望着凤莫。凤莫摇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
文如夏和桓彦对视一眼,皆知凤莫所说属实,他没有任何理由毒害凤疏,也许真是误会了。“这下好了,兄弟相认,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凤疏从小就很喜欢凤莫,这次重逢硬是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实在撑不住才被桓彦哄睡下。凤莫和寂出了屋子,离了小院,凤莫却拦住文如夏和桓彦,一脸严肃。桓彦带他们去了书房,那里说话方便。
凤莫也不绕弯子,开口就冲文如夏道:“文神医,疏儿的毒到底如何?”
文如夏微顿,面露苦涩,只道:“解是能解,不过有些麻烦。”
凤莫坐直身,望着文如夏,语气不容拒绝:“有什么麻烦,请神医明示。我是疏儿的兄长,他的事我自有一份责任。”
文如夏点点头,道:“其他的好说,只缺一味药引和一味配药。”继而看了看凤莫,直言道:“此毒霸道,埋于体内难以彻底拔除,那配药是月国皇宫的紫晶莲,效用便是清血。至于药引……”
凤莫听到月国皇宫时,眉头便皱了起来,此时又见文如夏卖关子,叹了口气道:“去月国皇宫拿药确是个麻烦,药引呢?在哪里?”
桓彦却道:“是你的血。”
凤莫微愣,有些不解,“我的血?我的血怕是不怎么好……”
文如夏笑道:“因为你从小有顽疾,喝的药大多是上好的补品,药性融于血中,而你和凤疏是至亲,血液相和,解此毒便要用至亲之血。”
“好,我没有问题。”凤莫点点头,“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也只有我。只是那紫晶莲,你们怎么打算?”
“我先前已派人去打探过,月寒棋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桓彦皱眉道,想必这才是最难办的。
凤莫揉了揉额角,也没什么对策。文如夏看了看凤莫的脸色,见他气色虚浮,似是无力,便劝他回去歇息。寂把凤莫送回房待人睡着后,又去找了文如夏。
文如夏此时在草堂子里晒药草,头也未回,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不是毒或是后天形成,只能调养,不能治断根。”回身望了眼寂,笑道:“他自己怕也是很清楚。”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寂皱眉,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
文如夏看着寂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们都是情种,不想让爱人受苦,拼了命要救人,我老头子只知道尽力而为,能救的我自然不遗余力,救不了,我也没有法子。你还是多陪陪他,别让他太累。”
寂点点头,眼中竟是难以言喻的哀伤。
文如夏长叹一声,便回了屋子。寂站在院子里,满目所及皆是干枯的药草,仿佛预见了无法拯救的生命,凄然的躺在冷风中。
☆、第十章失忆
逍遥城依旧平静,秋末的枯草在城外铺了一地,绵绵延延直至天际。干冷的风从城外吹进城内,带起红纸糊的一串串灯笼,在空中微微摇摆。街边升起袅袅白烟,或是热腾腾的蒸馒头,或是才出锅的挂面,人们来来往往,逍遥城里逍遥过。
凤莫自那日放了血,一直虚弱地躺在床上,寂每日替他渡气,喂药,身子才好起来。凤莫靠在寂的怀里,后背暖暖的,笑道:“天气那么好,你偏不让我出去走走,窝在床上都要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