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拜访长辈,买点见面礼是应该的。”白术斟酌了一下字句,“我常年在外学医,不在家中,前几日回来才得知家父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正是正是,”花金弓一甩帕子,打断了白术的话,“薛老爷子给贤侄你定下了我们家施茵。施茵这孩子啊,前两天去她舅舅家玩去了,还没回来,不然你们小夫妻俩就能提前见一见了。”
“听闻施大姑娘既贤惠又美貌,能娶到施大姑娘的人那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白术尽量把话说得得体,“只是我常年四处游历,可能很久都不着家,万一结了亲之后两三年都在外行医,岂不是害了施大姑娘?怎么能让施大姑娘独守空闺呢?是以……”
“哎呦这怕什么,”花金弓脸上笑意稍减,再次打断了白术的话,“姑娘家不就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你不在家,不还有其他人在家里陪着她解闷?我们家姑娘就是……”
“其他人,指的就是施夫人庄上那些晚上总去假山里的人吗?”白术学会了花金弓的打断绝技,没让花金弓把话说完。
听白术点明“假山”,花金弓的表情登时就变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贤侄,这人呢,说话要慎言,假山什么的,我可不懂。”
“施夫人懂与不懂,你我自知。只是这门亲事白术实在高攀不上,还请施庄主施夫人另谋佳婿。”白术拂袖起身。
“嗬,你当我施家姑娘是泥捏的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花金弓蹬蹬两步走到白术近前,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说话唾沫星子好悬没喷到白术脸上。
白术看着花金弓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又想到昨夜所见,胃中一片翻滚。他不好推开花金弓,便退后了两步,踢到了身后的椅子。椅子倾倒,发出刺耳的声音。
“哎夫人,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呦。”施孝廉惊慌之下过来为花金弓顺气,被花金弓一肘子打回了主座。
“施夫人这是何意?”白术佯作怒气上头,“我不欲说出夫人的丑事,夫人却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还要强迫我娶亲不成?”
“我的丑事?”花金弓发出刺耳的笑声,“我花金弓会有丑事?小娃娃,你是看到别人和我共度春宵,心痒难耐了吧?看你颜色不错,老娘今天就委屈委屈自己,用用你这小崽子。”
她说着,伸手去捏白术的下巴。
白术一个后空翻躲过花金弓的手。哪想花金弓中途变招,变掌为爪,直抓白术的胸口。
白术练了这么多年的花间游内功是远程功法,此刻花金弓与他相隔不过两尺,他连掏毛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拉开距离施展阳明指了。
他情急之下,蜷着身子使了一个蹑云逐月,向前窜出几尺远。不料与此同时,一泓剑光蓬勃而发,直逼花金弓的面门。
花金弓毕竟是老江湖,江南武林第一位女子高手的名号也不是虚名,立刻抖出藏在袖中的金弓扛了一剑,和来人缠斗在一起。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花金弓的弹弓可比长剑短多了,她应对了几招,便弃了弹弓,施展起她的看门武艺——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
来人剑法又快又狠,所差之处唯有内力。他尽量不让花金弓近身,一时半会儿又伤不了花金弓,按理说场面应该胶着,但他比花金弓年轻了好几十岁,内力自然也差了好几十年,长此下去,必输无疑。
白术意味深长地看了来人一眼,甩开毛笔在远处偷袭,不时发一招厥阴指阻断花金弓的内力流动,或发一招阳明指扰乱花金弓的进攻节奏。几个回合下来,就把花金弓惹毛了。
花金弓简直恨死了躲在旁边偷偷摸摸的白术,一时脑热拼着受伤也要了结了白术的性命。她左躲右闪之际又重新拿出金弓,不用瞄准就要把银弹发出去。哪想来人抓住了这个破绽,手腕一抖,剑光一闪,花金弓架在金弓上的银弹就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之后,花金弓手里的金弓掉在了地上。
最后,花金弓整个人缓缓瘫软在地上。她脸上还带着狠辣的表情,咽喉的天突穴上渗出了一点鲜红的血。
来人抖了抖剑,剑尖在花金弓身上擦了擦。
“三七……”白术面色古怪地看着来人。
来人闻声回眸看了白术一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瞬间夺走了一条人命的人不是他。
“这个杀人手法……你就是‘中原一点红’?”白术回望着三七,“我在太原时,偶尔去酒楼里听书,说书人提及过‘盗帅’楚留香,以及和他不打不相识的‘中原一点红’。”
“嗯。”三七淡淡的应了一声,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十分紧张。他的身份被白术发现了,再这样下去,白术会接着发现他还有十二个同伙,他和那十二个同伙都听命于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
三七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难怪你任务这么多,都来不及回太原找我。”白术假意没有发现三七的不自在,调侃道,“我刚刚和你分别的时候你不说和我一起来,却暗中偷偷跟着我,是不是怕我被揍啊?”
三七没说话。他沉默半晌,瞟了白术一眼,出门三跳两跳就不见了踪影。他是杀手,隐藏行踪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白术跟出门去望了望,连根毛也没瞧见,放弃了跟上去的想法。
他回味了一番三七瞟他的那一眼,回过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