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是最近,或许已经潜藏很久,京城的暗处传起了某种谣言,这谣言如同瘟疫一般,好像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没有人不知道了,可你若是去问说书人,他会摇头晃脑的打开自己的说书扇,得意的扇在身前,一副了然的样子,可却又神秘的道:“不可说,不可说,”是真的不肯再多说半句。
既然人人都已经知道了,怎么还不可说?这事就更加神秘,或许多半便是事实了,百姓都如此想,这些流言蜚语便越发嚣张起来,甚至已是有板有眼。
“啪!”一本奏折被摔打在浮游的脸上,可浮游不躲不闪,便被奏折的棱角在脸上划了一道血痕,下面的朝臣都是一脸的惊恐,连忙纷纷跪了下去,口中齐呼:“皇上息怒!”
“游爱卿,你可否解释一下这奏章!”奉嘉盛怒喝了一声,威严自现,可他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皇帝,可每每遇上浮游的事,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让他对浮游就更加愤恨。
浮游听了,身子缓缓伏下,垂眉顺眼,极尽谦卑。
“臣不知何举惹恼了皇上,”浮游伸手摸到那奏折,朗声问道,偌大的殿堂只有她一人言语,只有她一人的话回响,可浮游却是一副茫然,一无所知的模样,奉嘉盛这才记起,浮游已经是一个瞎子,可他的所做所举却一点不像一个瞎子,与一般人无异,这让别人常常忘记了这件事。
而浮游此时竟以自己是个瞎子来揶揄起皇上来!
浮游倒不觉得什么,稳当当的伏跪在那里,这殿内的文武百官却都是直冒冷汗,全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皇上听了他这话,面色立时不悦,可还是挥手一指在殿前守卫的房进:“你去念给他听!”房进连忙应声,快步走到浮游面前。
房进如今身穿御赐金甲衣,十分威风,走了快些,那甲衣便会发出碰撞的声音,浮游便听着这声音到了自己面前,便递送上了手中奏折。
房进接过奏折之时,也迅速的递送了一物给浮游,浮游手微微一抖,那物便滑入了他的袖袍中。
他们二人这动作做得极其顺畅,一眨眼的时间都未用到,再者那些大臣都伏在地上,生怕触怒龙颜,哪个敢抬头?奉嘉盛虽然谨慎,可也万万想不到此时的房进已是浮游的手下所扮,‘房进’刚刚接过奏折时,却也挡住了奉嘉盛的视线。
他们的小动作,却在这最威严的地方,在当今圣上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施展,耍他们的小聪明,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得不说,这是对皇权极大的讽刺。
对于臣服于皇权的人来说,皇权的命令或一切都让他们畏惧,而对于憎恨或不屑皇权的人,如浮游,这一切都会让他们只有觉得可笑,可更时候,他们又不得不屈服,因为飞蛾扑火,注定要被燃成灰烬。
房进打开了折章,见奉嘉盛对他示意,便用这大殿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念起这奏折。
“臣秦安亲启,”房进刚刚念出这话,文官中的一个官员便立时跪都跪不住,一下瘫软在地,抬眼就见皇上正不悦的看着他,连忙又爬回去跪好,可额头的冷汗却是大滴大滴的滚落了下来,他便是秦安了,他本道这折子私下递与皇上看,可哪料到会在文武百官面前念出来?他这奏折中尽是批判的浮游,若是让浮游听了,自己岂还有得好过?
浮游现下便跪在文官的最前,这秦安便跪在她身后的几列之中,看来也是个二品官,浮游听了声响,微微侧了头过来,秦安小心的抬头看,却正见到浮游的侧脸,不禁大骇,猛的低下头,却是抑不住的瑟瑟发抖,周遭几个大臣见到他这个模样,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暗暗叹息的。“臣启奏之事,便是为最近猖獗疯传的谣言。
臣自知谣言不可信,应谨身格律,可臣听闻后,认为有必要告知圣上,百姓愚顿,听信谗言,若不尽快查出始作俑者,只怕有损朝纲威严…”
“好了,”奉嘉盛挥手示意房进停止,顿了顿,向这殿内的人问道:“你们可听过秦安所说的谣言?”
百官互相看看,可是谁都没有多动一下。
“你们没听过?”奉嘉盛哼了一声:“不,你们都听过了,只是敢上告的人,竟只有秦安一人么!”
可是百官看看发抖的秦安,更是无人有动作。
“罢了!”奉嘉盛终是无法忍受,猛的起了身,他实在是无法看下去了,满堂的官员,却都畏惧一个还背着罪名的瞎子,难道他们忘了自己才是皇上了么!
见奉嘉盛发了怒,众人更是小心翼翼,只有一个人来了口。
就只有浮游。
“臣听过这些谣言,”浮游竟然如此道,百官听了,都是一脸惊愕,并不是因为这谣言的中心就是浮游,而是因为只要想一想,便猜到这谣言必与浮游脱不了关系,众人也是忌惮他,所以才都不言语,而浮游为何竟然自己来揽这件事?
“哦?”奉嘉盛反而笑了,是气极而笑,他倒要看看浮游还要耍什么花招。
“可此事绝无臣有半点关系,”浮游道:“臣认为,必定是有人想污陷我。”
“那你倒是说一说,”奉嘉盛看着虽卑微却好像在炫耀的浮游,心里只觉得发恨。
“臣以为,这些谣言看似与臣有关,可实际却是有人陷害,”浮游缓缓的道,她的声音慵懒,她的语速不快不慢,甚至她的嘴角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