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tki的房间门口许久,直到打开门的一刻,都觉得眼前的一切毫不真实,仿佛这是一张他多年未见的老照片,只是被魔法附加了虚拟景深。仅有薄灰提示,它们还凝固在一段曾经的时间里。简单的几样家具仿佛量好距离一般冷淡的整齐排列,和宫中任何一间虚位以待活人气息的多余房间没有区别。
在静到连耳朵都发痛的死寂中,tr忽然觉得他不应该站在这儿,他不属于这里,这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
或任何人。
他来窃取一样属于loki的东西——不,应该说,是loki的一部分。
tr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铜扣在打开的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哒”,tr做贼心虚的四下张望好一会,才敢将目光投注在盒中那片小小的黑色天鹅绒上——五枚乳牙。
在lok乳牙好好藏起来新牙就永远不长的鬼话时,他一直坚持这么做。当然,以loki强迫症般的怀疑精神,这股虔诚到他换第五枚牙后就荡然无存了。
转折点发生在某个下着大雨的夏夜,loki因为在睡梦中第三次踢疼了tr的肚子被扔下床,当他再次试图爬上床时,tr收回了他对那个专属小窝的特权,并警告他后半夜只能睡在床尾。而loki像只小小的长臂猴似的勾住床沿上方哥哥的脖子开始耍赖:“让我上去,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tki擅长挖掘他人的隐私,却绝少主动曝光自己。
“我把掉下来的牙都藏在床头第二根床脚的内侧。”loki哆哆嗦嗦的在tr耳边用最小的声音说,并因左上犬齿的空缺还有点儿漏风。他随即拉开一点距离,用近乎绝望的惊惧眼神仰视——他刚才做了怎样的蠢事,竟然冒了再也长不出新牙的风险,来换取半夜与哥哥同眠的机会。而这意味着,以后打架时他只能用一圈不完整的牙印报复那令人恼火的手臂……小邪神罕见的诚实所交换来的奖励是被哥哥紧紧抱在怀里直到天亮,紧到令彼此都怀疑自己已大脑缺氧、感官失聪,连窗外喧嚣的雨声都安静。
trnvid,他结识的一些人,像小孩一样好哭,但又像小孩一样好哄,但loki却不是,那晚,他的哭泣沉重过豪雨,即便有雷神之力都无法阻止……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匆忙把五枚乳牙倒进手心,想了想,又放回三枚,压下盒盖,将它重新放回床下——lmd应该用不了那么多。手指重新滑向第二根床脚内侧时,意外的碰到某个细而硬的东西,他把它拿出来——
一具鸟的骨骼标本。
鸟儿的颅骨后端有独特的伞状凸起,右翼尺骨断裂,被去帽的银钉小心的固定过……猛的,tnir狠狠反弹了一下,他意识到了它是什么——
那只被两次抛下树冠,并最终葬送在狐狸口中的金翅幼鸟!
tki巧妙嫁接的真假参半的寓言,用作引诱自己的带他逃出vlf的权宜之计。没想到,它始终真实的存在于loki的床底,瞪大空洞的眼框,皓白的细弱骨骼微微发光,照亮其头顶的噩梦在每个黑夜昭然洞现……当loki修长的手臂从床沿这个位置垂下去,一定能摸到那口自黑暗中张开的、渴求或控诉什么似的尖喙吧。
出于某种直觉,tr鬼使神差的继续往床脚更深处摸——
一对成年金翅鸟的骨骼。
不会错,这一定是那只弃鸟的父母:想必loki在观赏完了那幕弱肉强食的杀戮后,又爬上树去,等待亲鸟归巢,满含报复的愉悦将它们杀死,为他们的弃儿陪葬。当然,由邪神残酷的本性决定,剩下的孩子们他一定也不会放过,只是……tr彻底摸索过一遍床底,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loki是基于怎样的心情,做下这种不知是慈悲还是残酷的事呢?tr皱起眉头端详着三具亲热而诡异的靠在一起的骨骼:曾被弃的孱弱儿在亲鸟的左右簇拥下,举起半边残疾的翼骨,仿佛兴奋得即刻就要振翅试飞。
——“我祷告它下辈子能成为独子。”
70.
一股刺痛仿佛飞抽的丝线猛的从tr触及鸟骨的指端连绵不绝地涌入体内,麻木许久的感官犹如起了暴乱般复苏,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压过来、压过来……漫过他直至没顶。他喘不上气,并且不可抑制地全身发抖,甚至站都站不住,只能慢慢蹲下来,蜷缩在床脚边。
那具名为“兄长”的尸骸,原来一直被遗忘在这里,连同那五枚乳牙、三具鸟骨一起——它们不过是在漂亮肌肤或彩羽的矫饰下惨白森然的东西,如今倏倏的从黑暗中水落石出,忠实的反映着其丑陋狰狞的本质。
成为独子。
成为伟大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共同凝视和爱着的孩子,没有前方追不上的脊背,没有头顶笼罩的阴影;没有征服与被征服,没有怜悯与被怜悯……甚至不需比较,因为,他就是王,就是唯一、就是光耀、就是最接近真理的坚实存在。
tr明白了,科学救不了他们:拥有一名长着和loki相同的脸的白纸般的弟弟,他将和那些斥资购买昂贵玩偶制造绮梦的中庭人毫无二致;而即使loki能够带着记忆复活,也一定不会幸福,因为loki梦想的东西,早在出生之前就已被粉碎——
被其兄长的出生粉碎。
tr曾以为是他们之中的谁错了,或者两人都错了,是他们太年轻了所以没有把握好这段感情,使之倒向不伦的方向;是他们太胆小了所以没敢自暴自弃的吻了再说,因为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