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来到林地边缘就下了马,带脑子的人都不会骑马闯进这地方——满地的陷阱,可不单单是给动物的,一多半都是为冒冒失失跑进来的人设置的。一旦从马上被绊倒就不太可能一整个地安全离开。
他牵着马,绕开了两个挺明显的陷阱,还有数个前车之鉴——高高悬挂在树梢已经被风干的两具干尸,一个的脑袋岌岌可危地连着脖子,另一个已经滚落在底下,被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啃得脑袋都缺了一半。雷斯垂德猜是狼,不过也难说。他一路过来看见了熊的足印。
林地的居民大抵有这么几种人:因种种原因而选择避世隐居者或神经病,一些上过战场回来之后无法在城镇生活找到位置的军人,雷斯垂德知道这个因为他有过几个旧日同袍就曾经待在这里。
他尽可能沿着林中已经被前面人踩出的路走,这是唯一能躲开印第安人无处不在的陷阱的办法。在林中的分岔路,他又看见了一具尸体,一匹被人剥了皮的死马。几只乌鸦在啄食它身上的死肉。当雷斯垂德走近时它们惊飞起来,一阵呱呱乱叫。雷斯垂德没有停下来。
比尔·盖恩的房子在一处叫石栏的地方,根据和这个人打过交道的皮货行老板的描述,雷斯垂德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茅草和木板建的房子,像任何一个还没安顿好的潦草生存的殖民地居民的房子。但他错了。那地方比他想象得要好多了。在树丛的掩盖后面,是一栋灰白色的石头房子,不算特别精致,但十分实用,不管是防备严酷的冬天、野兽还是印第安人。
比尔·盖恩显然是一个善于经营的谨慎的人。在上前敲门时雷斯垂德下意识地打量着房子周围,不像一般的殖民地农民总是喜欢把住所周围开辟成可种植的平地,他没有砍掉周围的树,反而令它们巧妙地掩护遮挡着他的住所。在房子周围亦没有任何显示出有人存在的痕迹。那些灰白的石头几乎融入了树干组成的层层视觉围墙中。
“有人在家吗?”他扬声说,一手扶在自己腰间的枪套上,声音空空地在林中回荡。“比尔·盖恩?我是雷斯垂德探长,开开门。”
隔了好久房子里才有动静,门哗啦开了一条缝,一个瘦高个躲在门后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