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菱却一脸平静地说：“没什么，你不是一向很了解她的么，难道你只了解她的缺点？”

“好了好了，不谈她了，谈到就心烦，从不让人消停。”赫连青霜赶苍蝇似的厌恶地摆了摆手。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她。”

“呃，当然是我占卜出她有小厄。”

“哼，闪烁其词，这次很凶险么？”

“菱儿啊，女孩子这么世故可一点都不可爱哦。”

“快回答我。”打岔的小伎俩对吴菱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唉，是啊是啊，很凶险很凶险。”赫连青霜认命地说，见吴菱猛地站起来，看样子是想连夜赶路，她连忙阻止，“别着急啊，凶星在长安，岫云现在还在路上呢，到长安怎么着也还得十天半个月，咱们抄小路肯定能赶上她，这段时间要好好保存体力关键的时候才能助她脱离险境啊。”

吴菱思量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坐下，若有所思得继续摆弄手里的烧鸡。

赫连青霜天生是个话痨，听不到人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前几天一个人赶路，不得已她只好在马背上自言自语了好几天。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跟她说话人，所以她忍耐了一会儿便又忍不住开口说：“菱儿你到现在都没唤我一声‘师傅’太没情谊了。”

“我的师傅只有一个。”

“我才是你的授业恩师，岫云教过你什么呀？呃，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主人’‘主人’的称呼她吧？”

“有何不可。”

赫连青霜忽然郑重其事地说：“菱儿，别说为师不提醒你，地位不平等的两个人是很难真正在一起的。所以……”

“所以？”吴菱好学地看着她。

“所以还是乖乖做我的徒儿吧，这样你跟岫云就是师姐妹的关系了。”说着亲昵地搂着吴菱，嘴唇还凑了上来，作势要亲。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的烧鸡挡在两人中间，赫连青霜的嘴唇准确无误地吻中了烧鸡，她烫得猛跳了起来，发足往溪边跑去，耳边还传来吴菱镇定自若的声音：“烧鸡好了，你不吃么？”

之后的两天里，赫连青霜不得不愤懑地接受了嘴边挂两根香肠的悲惨现实。

“你不是说男装打扮行走江湖方便么？！”吴菱看着眼前一群劫道的山贼愤恨地小声质问赫连青霜。

“事实就是男装方便啊，谁让这群山贼不长眼睛的。”

之前好不容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镇，赫连青霜急急忙忙去换了两匹好马配上华丽的雕鞍，又买了几套男装命令吴菱换上。

她很有经验的对吴菱说：“咱们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你又长得太招摇，需换上男装才是。”

吴菱依言换上男装，仿照胡人式样将头发高高地束成一个马尾，跑到水边照了照，觉得很满意。本以为这样便可以少去很多麻烦，谁知刚走到野外就遇上劫道的了。

“两位姑娘，你们若将身上的金银细软留下，乖乖地伺候得大爷们舒服，大爷们便饶你们性命。”不是山贼眼光好，而是这两人男装扮得实在很没技巧。身材瘦弱纤细也就罢了，偏偏脸也不加修饰，还是那两张妖妖娆娆的脸，更骑着玉勒雕鞍的骏马，就这样招摇过市，他们要是不抢才真叫没眼光了。

赫连青霜并不废话，她飞快地下马，拔出长剑冲了过去。山贼们来不及反应，便都被一一刺倒，目瞪口呆地互看了一眼，便一叠声地求饶。

赫连青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便回身上马，对吴菱说了一声：“走吧。”

两人并辔徐徐而行。

“你何必多事。”吴菱的声音清冷得在这大暑天都能让人打寒噤。

“我若不多事，他们连命都没了。”赫连青霜知道吴菱对山贼有着刻骨的仇恨，自己若不出手，这群小贼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菱儿，如今天下大乱，很多穷苦人活不下去被迫落草为寇也是有的，咱们也不能一概杀之，是不是？”

吴菱薄唇紧抿，眼神因冷酷而越发的美艳起来。

赫连青霜暗自叹了一口气，吴菱聪慧好学，几乎所有师傅都是喜欢她远胜过吴岫云。然而有一点是大家深深忧心的，吴菱的戾气太重，且幼年时的阴影让她对待一些事情时总是容易走极端。只有在吴岫云身边时，她才乖巧顺从的像只小猫。吴岫云不在的时候……赫连青霜摸了摸自己还有点肿的嘴唇，这小猫的爪子可是很锋利的。

“唉，菱儿啊，你要是有岫云一成的好脾气，师傅们会更疼爱你的。”

“不需要。”吴菱策马急行，这个世界上，吴菱唯一想要的，只有那个人的疼爱。

相对于她们俩的无谋，吴岫云显然明智许多。首先她的易容很成功地使她成了一个面目平庸的男子，其次她骑得是一匹让人提不起兴致抢劫的瘦弱的马，她大大方方地从官道上走，除了有一次遇到一群游兵散勇抢了她的马，她也好脾气地把马乖乖奉上之外，其余时候都很顺利。不过她的行程也就比较慢了。

她也不着急，因为路上就听说朝廷起兵征讨李克用了，这一打至少两三个月时间，那么李翰臣的性命就暂时无虞了。吴岫云边走边整理思绪，此去长安一要设法找到自己的弟弟，但偌大的长安城，人海茫茫，上哪里去找？二要替吴菱设法化解天命的因缘，但天子远在朝堂，自己一介平民如何能见着。三要设法保住李瀚臣的性命，这件事情相较而言是最容易做到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