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么想？”

“嗯。那段痛苦的记忆，让菱儿……”吴岫云声音一顿，有点僵硬地改口道，“呃，陈梦燕。那么痛苦的往事，应该是人人都想忘记的。”她抬头注视着莫半夏，眼中闪着软弱无助地光，却死撑着强调道，“嗯，忘记了才好。”

“忘记你的救命之恩，忘记以往对你的情意，这样也好么？”莫半夏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她，却又不可遏抑地由衷地感到气愤，只会逃避，怎么自己竟会教出这么软弱的徒弟！

吴岫云黯然一笑道：“救命之恩我何曾要她报答。若说报恩，她之前也救我一命，也算是扯平了。至于情意，她并未完全忘记我，不是吗？还叫我姐姐，这正是岫云一直以来期盼的。”——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莫半夏恼恨地手都发痒了，很想一掌拍死这个不肖之徒。

吴岫云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问道：“师傅还未告诉我，她中的是什么术法。”

“祝由之术。”莫半夏语气恶劣地说道。

“祝由之术？”吴岫云一脸迷茫，她从未听说过这种术法。

莫半夏皱着眉头抱怨道：“我教你的时候你都学了些什么？！祝由之术都不记得了！”

“这，是岫云的错，请师傅赐教。”

事实上，这么高深地术法，莫半夏只是粗略地知道个大概，从未修习，更不可能传授给吴岫云，再加上她对吴菱的偏爱，有些东西吴岫云根本无缘得知。

“唉，”莫半夏也知道这不能怪吴岫云，见她服软便解释道：“祝由之术原本是我医药一脉中的一支。太古先贤，治传医家十三科，内省祝由科，乃轩辕氏秘制符章，以治男女大小诸般疾病。凡医药针灸所不及者，以此佐治，无不投之立效，更能驱邪缚魅，迷人心智。菱儿便是中了这种术。”

“此术可能解？”

“解？不是说‘忘记了也好’么？解了就全都想起来了。”莫半夏玩味地看着她，调侃道。

吴岫云被她说得愣了一下，忙辩解道：“我只是想知道，若不解去，会不会对菱儿的身体有所妨害，并没有别的意思。”

莫半夏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只是干预了她的心智，于身体无碍的。”

吴岫云沉吟不语，过了一盏茶工夫，她缓缓问道：“这个施术之人就是控制赫连师傅的人？”

“嗯！”莫半夏重重地点点头道，“她是个旷世奇才，不仅会用祝由之术，连那黑鸩毒只怕也是她亲自收集到的。”

“师傅之前说不能确定此人的身份，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能告诉我么？”

莫半夏幽幽说道：“此人是赫连的债主，也是她的亲妹妹——赫连素月。”

“既是债主又是妹妹……看来她与赫连师傅必是有什么恩怨了，她有意为难我和菱儿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又要将馥兰他们牵扯进来？！”她开始忧心李馥兰和赫连他们的安危了，“师傅，您再联络一下赫连师傅吧，我很担心。”

莫半夏不做声，凝视了她半晌才淡淡说道：“你什么都不行，唯独心太好。可是，岫云啊，心地太好未必会有好结果，有些事须得狠下心肠才行啊。”

“是。”吴岫云不理解她这么说的用意，只能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莫半夏给赫连的信，在黄昏时分收到了回应。

“她约我今晚去赴宴。”莫半夏看完信后有些失神。

吴菱紧挨着她坐着，瞥了一眼信，说道：“这笔迹不似赫连师傅的呀。”

吴岫云讶异地看了看她，她从没这么恭顺地唤过赫连青霜师傅。当然吴岫云并不了解，吴菱以往对赫连的敌视，全是因为她。如今吴菱对她的印象和感情模糊不清，对赫连的态度自然也就恭敬起来了。

“这自然不是霜儿的笔迹。”莫半夏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西沉的太阳默默不语。

“邀您去哪儿赴宴？”吴岫云轻问。

“东平郡王府。”

吴岫云觉得眼角很不祥地一跳，“难道是素月师叔？”

莫半夏微微点了点头。

“请带徒儿一同前去。”

“你去做什么？”莫半夏回过身，看着一脸忧虑的她，莞尔一笑。

“去救出赫连师傅和馥兰他们。”

“燕儿也跟莫姨一同去。”吴菱也随声说道。

“你们两个哪儿也不准去，就呆在这儿。”莫半夏看着两个爱徒，实在不愿意让她们身犯险境，“要救的人我自会救出，你们跟了去徒增我的麻烦。”

“可是师傅……”吴岫云不仅担心已经被捉的那些人，也担心眼看着要自动送上门去的莫半夏。

“没有可是。”莫半夏不耐烦地对她摆摆手示意她闭嘴，自顾自地对吴菱说道，“燕儿帮我看住她，哪儿也不许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