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夫诸死了？”

“嗯，而且赫连素月怪怪的，硬受了几枚毒钉之后就扔下我们不管，跑去它身边坐着发呆了。”吴菱看着莫半夏说，“莫姨知道什么吗？”

“知道。”莫半夏目光一黯，缓缓开口，“夫诸是素月十五岁那年，叶绮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是我娘亲并没有控制异兽的能力。”

“确实没有。可她是神偷的后人，更是个好猎手。她只是捉住了夫诸，却无法控制它，所以就转赠给了素月。但对那时的素月来说……”她说不下去了，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发狂的朱厌肆意地破坏。

“你们先休息一下。菱儿所中的毒和水箭伤还需烦劳莫师傅医治。”

“你要去哪儿？”吴菱感觉她的意图，连忙追问。

吴岫云伸出手轻轻捋开她额前的垂发，抚慰地笑道：“我会见机行事的。”

“你会才怪！”吴菱气得很不顾形象地嚷道：“不行！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可是你伤得很重。”

“你的伤不重么？”

“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吴岫云满不在乎地笑笑。

“还有黑鸩毒呢？！”看着故作轻松的笑容从她脸上渐渐消失，吴菱忍不住哭了，“我不要你有事。”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吴菱的脸色惨变，原本因中毒而苍白的脸，渐渐泛出青紫，粉色的嘴唇也显现出青黑的色泽来。

“别哭，菱儿。”吴岫云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

吴菱放肆地哭泣着，却仍不忘暗暗从怀中掏出了仅存的几根银针。只是她的动作又慢了一步，当她发现自己眼皮越来越重，甚至手都无力抬起时，她只能满是懊恼心碎地看着深爱的人儿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里。

莫半夏冷眼旁观着，这时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菱儿醒来会怎么样？”

“到那时再说吧。”吴岫云爱恋地摩挲着她的脸。然后在李存孝等人惊诧地眼神中，柔柔地吻住了吴菱的嘴唇。

一直在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李馥兰到此时才喃喃地说：“你果然还是喜欢她。”

“嗯。”吴岫云淡然地看着她伤感的神色，没有任何解释，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因为行动已经证实了一切。

“替我照顾她。”她对莫半夏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向场中走去。

莫半夏在她身后喃喃地说道：“笨徒弟……”

“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毕竟陛下皇后还有太子都在这儿，这是国之根本，不能出半点差错的。”局面越演越烈，李存孝看着昏迷中犹自不停流泪的吴菱，提出比较稳妥的办法。

李翰臣惊疑不定得看着神色木然的妻子，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也好。”倒是莫半夏同意了李存孝的办法，“在这儿傻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先走吧。”

李翰臣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吩咐仆好生护送皇帝皇后和小太子离开。李晔感激地看着这两个对自己有恩的女子，想着要说报恩的话，却想到自身难保，说出来难免被莫半夏讥刺，于是便一言不发地上马，任由仆从牵引着向长安城而去。

何皇后抱着小太子向莫半夏盈盈拜下，“多谢连日来的周全照应，希望后会有期。”她只是一片感恩之心，估摸着莫半夏的性格原本不指望得到回答。

谁知莫半夏竟淡淡说了一句“保重”。何皇后眼眶一热，她听到过无数真真假假的关怀和祝福的话语，却都没有这一句来得真切，她颤声回了一句“你们也多保重。”说罢上了李翰臣特意带来的暖轿，由脚力强劲的四名壮汉抬了飞奔而去，小侍女翠茉紧跟在轿侧。吴旭轮也被妥善的安排好，送往长安。

“馥兰，我们走吧。”

李馥兰兀自痴痴看着吴岫云远去的方向，突然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不是很不要脸？明明嫁给了你，心里却还想着她。

李翰臣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她死了，真的以为她死了。我本以为可以依着爹爹的安排，跟你在一起，忘记她。可是她回来了……”李馥兰收回了目光，抬眼望向自己的丈夫，继续说道：“翰臣，我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虽然她已经不喜欢我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她了，无论如何……”说着循着吴岫云离去的方向走去。

“馥兰！”“妹妹！”李翰臣跟李存孝想要阻止她。

“不要阻拦，”李馥兰抽出防身用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不要拦我，求你们。”

李翰臣既震惊又心痛，强忍着悲戚颤声道：“馥兰，你别这样，想想，慕云还在等着你回去呢。过去的事情，我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李馥兰突然厉声道，“没有过去，没有回忆，我根本不能坚持着活到现在。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孩儿起名叫李慕云了吧？因为我根本一刻都不曾忘记过她，一刻都不曾！”说罢沿着路慢慢向后退去，确定他们无法追来，才转身竭尽全力地向场中跑去。

李翰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去。

莫半夏叹了口气，爱怜地抚摩着昏睡中的吴菱，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也想去，对吧？”

李存孝看着剩下的这三个人，无奈地说道：“咱们且在这儿看看情况吧。”

李翰臣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朝着馥兰远去的方向发足狂奔。

“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