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峥脸也板起来了:“陈公子,你是大夫,应该比我更清楚高凌现在最需要清静和休息,你私底下做了些什么,和他说的是什么话,敢不敢也让皇上知道!”
陈铿一愣,随即面红耳赤:“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不听也猜得出来。我的人在做些什么事,我当然要清楚!”
“你……”陈铿气得脖子上青筋蹦起。
高凌想说话却被一阵猛咳打断,没说出来,喘气声音急促起来,小四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对陈铿说:“表公子,天都黑了,你还是先去用晚膳吧,这里……是王爷的卧室。”
陈铿顿时如斗败的公鸡,焉了,只好对高凌说:“我先走了,两天后来复诊,记住我的话,善待自己!”
高凌点头,看着陈铿和小四一前一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冷如冰霜。
袁峥坐在刚才陈铿的位置,一手端碗,一手饭匙,舀了一匙粥送到高凌嘴边:“饿了没有?吃点吧。”
高凌根本不看他,眼睛直直盯着锦被上绣的交颈鸳鸯,不知在想些什么。袁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张嘴,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恨我,你不听我的,总得听你表哥的吧,善待自己,有什么等病好了再和我算帐好吗?”
“不敢。”
听他开口,袁峥心里一松,不怕他冷淡,哪怕是痛骂,只要别不理不睬就好。“高凌,昨晚是我不好,错怪你了,可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高凌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没错怪我,我的确先骗了你,要不然你不会让我进宫的。”
袁峥拿粥匙的手下垂了一点,语气里满是挫败感:“我不至于这么不近情理。”
“是吗?”高凌的口气依然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袁峥把勺子放进碗里,搁到床头柜上:“你现在不想见我,石小四也困得不行了,我还是去叫司擅来吧。”
“不用,我自己吃。”高凌端起碗,却不料手上无力,一碗粥抖得几乎撒了出来。袁峥赶紧扶住:“还是我来吧。”高凌看了他一会儿,对伸到面前的匙子张开了口。
喝完粥和药,高凌的困意涌上来,打了个哈欠。袁峥给他把枕头放平:“睡吧,今夜满天星光,明日一定是好天气,陈铿说了发烧是把身体里的寒气和毒气排出来,烧退了就没事了,明天我陪你晒太阳。”
“王爷你回书房吧,随便叫个下人睡在外间就行了。”高凌下逐客令。
“今晚我陪你。”看到高凌眼中明显的敌意和戒备,袁峥苦笑,“你睡吧,我……不上床,有事叫一声就行。”帮他掖好被子,袁峥吹熄了灯,远远地坐在桌边靠窗的椅子上,守着他,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息,怕扰了他的休息。
病弱的身子抵不过睡意侵袭,高凌的呼吸渐渐绵长轻柔,今夜终于睡踏实了,只是熟睡中的身形还是无意识地紧紧蜷缩着,淡淡星光照在他脸上,更显苍白瘦削;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偶尔颤动一下,如受惊的蝶翼,让袁峥不得不几次三番用力克制住想要紧紧搂住他的冲动。
第二天清早,高凌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安疆王趴在桌上正歪着头熟睡,眉头微蹙,眼圈下有着深深的阴影,下巴上冒出了浓密的胡碴子。似乎时光又回到了二十天前新婚次日清晨的场景,只是两个人的位置变换了下,真像是还在做梦一般。
下人端着洗漱用具进来,惊醒了袁峥,抬头正对上高凌的目光,不由暖暖一笑。高凌下意识地偏头。
毕竟体力不支,坚持下床清洗了一番,高凌已是气喘吁吁,重新躺回床上。听外头隐约传来爆竹的炸响,袁峥才意识到今日是年初五,迎财神的日子,商贩们会攀比谁家燃放的爆竹声更大,似乎这样才会财源广进。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却也不声张,只再次亲手服侍高凌吃饭服药,高凌已不再推拒。
时近中午,袁母来看望高凌,身后还跟着摇摇摆摆的红桃猫,那猫越发肥了,毛又长,看不清四条小短腿挪动,走起来几乎像在滚动一般,煞是惹人发笑。
老太太脸色红润,似乎有点疲累的样子,看到高凌明显好转的脸色,欣慰之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小凌啊,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高凌笑笑点头:“娘,劳您操心了,我病好了,就是力气还没恢复,没事了。”
老夫人抚胸口:“真是菩萨显灵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要小心点,千万别再着凉了,啊!”
“娘,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这就对了。”袁母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黄裱纸折的符来,“娘今早去相国寺给你求了个祛病消灾的平安符,主持大师亲自开的光。来,快戴上,菩萨会保佑你平安康健的。”
高凌甚是感动,相国寺离这里路可不近,老太太肯定是天不亮就出府了,一路上还要冒着被爆竹炸到的危险,若非真心疼爱自己,怎么会如此上心!拽出胸前的红绳,把这个符和奶娘给的平安符系在一起,重新贴身挂好:“娘,谢谢您,您和奶娘都是最疼我的人了。”
袁母拍拍他的手:“有人比我更紧张你,你病了,他吃不下睡不着,急得火烧屁股一般,悔得自打耳光,就差拿脑袋撞墙了……”说着不停地看站在一旁的儿子。
高凌只当没听懂,盯着红桃猫跑来跑去寻食物的身影看。
袁峥阻止母亲还想继续说的话:“娘,您大清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