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愣住,“太子怎么会来?”
“你有所不知,方才兵部侍郎被发现惨死在林中,太子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如今朝中谁不知道吏部与兵部不合?”木兮扯着他的衣摆往帐篷里躲,“若是在咱们的营帐里抓到凶手,我们就都要遭殃了!”
易水暗自心惊,如何猜不出是兄长下的手,面上还装出惊吓的模样:“太子知道凶手是谁吗?”
“哪里知道……”木兮趴在营帐门口往外瞧,“据说兵部侍郎临死之前抓破了凶手的手腕,估计太子是要靠这条线索来抓人。”
他心里一紧,听得胆战心惊:“抓破了手腕?”
“咱们吏部尚书又没受伤,也不知这太子怎么想的。”木兮不知易水在担心什么,兀自嘀咕,“估计是左膀右臂被斩断,气急败坏了。”
木兮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易水都没听进去,倒是搜查帐篷的士兵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番翻箱倒柜以后失望地离去。他与木兮面面相觑,等人声渐远才往吏部尚书的营帐走,谁料迎面撞上了三皇子。
易水连忙拉着木兮跪拜,暗自懊恼。太子亲自率兵来抓人,临时歇息的自然是尚书郎的帐篷,他与木兮简直是“自投罗网”。
“起来吧。”太子本没有在意他们,“没有私藏逃犯,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易水松了口气,起身时猛地对上三皇子的目光,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忙不迭地垂下眼帘,然而事与愿违,太子已经注意到他。
“你可是易家的二公子?”
“臣失礼。”易水又跪伏在地上,心跳如鼓。
“听闻本王的兄长很属意于你,前几日连夜将你请进宫,这事可是真的?”
营帐里登时静下来,众人面色各异,木兮急欲开口为他辩解,却被尚书郎使眼色拦下。
“你们都出去,本王有些话要问他。”太子饶有兴致地俯身打量易水的面容,“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殿下?”易水慌张地起身,“我……”
“你有意见?”太子眯起眼睛,“还是说,你不承认和本王的兄长有关系?”
他跌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木兮和尚书郎离开,再转头时,一片衣袖忽然被三皇子粗暴地拽下,登时红痕遍布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太子缓缓蹲下来打量他身上的吻痕,甚至伸手试探地触碰了两下,见易水要躲,猛地将他推倒在地上。
“朱铭宠幸过你?”
他含泪摇头,不敢爬起。
“那这一身的痕迹是何人所留?”
易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也不着急,坐回首位微微一笑:“你若不说,我就把易氏以窝藏逃犯的罪名满门抄斩。”
他闻声泪眼婆娑地仰起头,颤抖道:“太子殿下……”
“本王再问一遍,朱铭可曾宠幸过你!”
第13章可怜七月初三夜,花蕊颤颤滴露珠
答案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易水满身狼狈无从解释,只是他心知承认便是将兄长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他若是不说,满门抄斩。
“太子殿下何须如此苦苦相逼。”易水自觉大难临头,反倒不再为惧,将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之上跪拜行礼,“不论大皇子与我亲近与否,我都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物而已。”
“……太子殿下若想以我来威胁大皇子,怕是要失望了。”他彻底豁出去,“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么大的分量。”
三皇子听了易水这一席话竟没有反驳,反倒玩味地打量他:“我更好奇皇兄属意你的原因。”
易水浑身一僵。
“想当年他贵为太子时,可是娶了北部部族最漂亮的公主,虽说你相貌艳丽,到底是个男人,为何能让兄长舍弃王妃?”
“我……”他彻底愣住了。
太子很显然说得是一年前就葬身火海的朱铭,可又恰恰提醒了易水,兄长是有妻子的,无论是作为易家的长兄,还是平原侯,易寒都娶了妻。
怪异的感情膨胀起来,他明知自己不该在这时吃醋,可易水心里还是萦绕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也罢,你不说,本王也能查清楚。”三皇子仿佛厌倦与易水周旋,竟抬手劈向他的后颈。
易水意识模糊间只听见纷乱的脚步声,继而头重重砸在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
滴,滴,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