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品茶,作为再干净都有嫌疑洗不掉的长留王颇有风度地来陪夜审。只要他在场,这次不管审出什么结果,是否牵扯到前朝余孽,别人也说不得二话。
“吴邕和吴于氏既然已经走了,我也没什么好继续藏着掖着的。吴尚清是我杀的。吴家几次三番追杀我母子俩,好不容易逃到沁园落下脚,本想着这是长留王的地界,其他人会有所忌惮而不会找上门来,我本也想就此安心地活下去。但是,救下我母子的杜秋娘却死了,她是为我们而死的。我如何还能苟且偷生?”
“杜秋娘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沁园那个管事的很喜欢买漱玉斋的画本,不但买,闲来还喜欢跟人讨论画本中的事,听过一次我就知道这本画本映射的是什么。
为了求证,当天我便拿了一枚玉簪去古月坊,慌称是杜秋娘在多宝阁定的玉簪,送过来看她是否满意。其实那玉簪是一对,杜秋娘悄悄将我母子带入城时我便留给她一支,只要她看到,定然会知道是我,一定会见我,但是,玉簪送进去,得到的话却是她不喜欢,叫我回去别再来了。当时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事。
离开时,亲眼看到京兆尹的人去吴府,我便跟了一路,谁曾想连京兆尹的人都奈何不得吴尚清,这个qín_shòu等京兆尹的人一走,便从偏门离开了吴府,去望月湖与另两人喝酒到戌时,直到凌波仙出现,那两人离开。
我也打算离开,却在回沁园的路上发现一辆隐藏在僻静处的马车。当时望月湖只有吴尚清一个人,这辆马车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我想着要不要藏着马车里偷袭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畜生竟然为了逃避京兆尹的追查,绑了个乞丐,欲诈死。本来我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硬碰硬,听到那两人的对话,更想将这个畜生杀之而后快。但以我一阶女流,单凭一己之力,显然不可能。所以,我想到假扮凌波仙……”
“你假扮凌波仙?”
“那人当然不是真的凌波仙,不过是吴尚清请来的杂耍艺人,可以制造凌波起舞的奇景,才骗过了那两个书呆子。起初我也以为是凌波仙,但等那两人一走,吴尚清也把那名女子打发走了。我便是乘着这个机会堵住了她,怕被她认出,我还刻意蒙了面,这就是当日蒙面用的巾帕。”
李心岚将那巾帕呈上,继续说道:“换上她的衣服,扮成凌波仙之后,找到吴尚清,在他错愕之际杀了他。”
“吴尚清且罢了,你一个弱质女流,又不会武功,如何制得住那两名家仆?”
“我当然制不住,但是常年在山里生活,难免会碰到野猪这些东西,我便是用对付野猪的药粉对付的他们。”
“野猪?呵呵,你倒是聪明。”
“若是太愚蠢,又怎么能偷活这十年?听了十年前的事,豫王殿下应该也很想杀了我吧?”李心岚抬头直视上位,竟然一点不惧怕。
“本王不会以司隶校尉的身份制造一起冤狱。既然你承认杀了吴尚清,那又是如何做到让他一夜尸身化白骨?”
李心岚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豫王竟然不知道望月湖的传说。”
“什么传说?”
“良善之人掉入湖中,肉身不沉,但罪孽缠身之人,掉进望月湖却会肉身化白骨,永世不得轮回,否则,我又何苦大费周章将他扔湖里,而不就地掩埋?”
“李心岚,你是在跟本王故弄玄虚?”
“罪妇不敢。豫王若不信,大可以叫人试试。”
死罪都敢认,要再撬开嘴,那便难了。
不久,乞丐薛山被带来对质,毫无出入。
刘煜看了一眼旁边的宋轶,宋轶也正好朝他看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