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以待。
她能漠然收回真心,不知将来,李松和裘先梓又会如何选择。
她抬脚进正房,放下提起的裙摆也放下心中的杂念,居高临下看向靠坐在床头的李承铭。
“阿姐,您别生气。”李承铭虽有些小古板,但对亲近之人却不失纯真,讨好地扯了扯李英歌的袖口,小脸却是郑重,“让大家担心,给家里添乱,是我错了。和学里同窗切磋,伤人伤己,也是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他们该打。”
他们该打吗?
果然有隐情。
李英歌放柔神情,弯身抱了抱李承铭,亲了亲他贴了膏药的小脑门,轻声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阿姐好好说说?”
阿姐好温柔啊。
李承铭小小的心里又暖又甜,虽然害羞,却没有躲开李英歌的亲昵,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直视李英歌道,“阿姐,我想先求您一件事。”
李英歌毫无踯躅的点头,侧身坐到床沿上。
谢妈妈见状挥退清泉流杉等人,不打扰姐弟二人说话,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门扇发出吱呀闷响,透进屋内的光束打在李承铭的脸上,映得他端正的神情,越发显出几分和年龄不符的肃然。
“阿姐。”李承铭缓缓开口,似在说给李英歌听,也似在说给自己听,“我想,不,我要退学。我不想再去宥誉书院上课习武。我想,不,我要拜老麻叔为师,请他正式收我为徒。”
他越说似乎思路越顺,与其说是在请求李英歌,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李承铭抿了抿嘴,再开口已是坚定,“阿姐,我不要再考科举了。”
☆、第193章为什么
弃文从武。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
“我回书院的第二天,父亲和大哥、二哥就接连出了事。”李承铭见李英歌神色不变,无惊无怒依旧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柔和模样,不由心弦一松,藏在心里好一阵子的话就如找到了出口,“我在您面前自称男子汉,扪心自问,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守着和您的约定,好好待在书院里。
可是有人不想让我好好待着。家里一出事,好些人就变了。不再和我同吃同住,不再和我结伴上下课,不再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暗地里说我,我都知道。
有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冷眼旁观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对我避而远之。但是他们当众辱骂父亲,说父亲是贪官是奸佞,污蔑父亲尸位素餐,凭什么!
他们又不是乾王哥哥,他们更不是皇上!父亲罪名未定,凭什么这么说父亲”
李子昌是贪官奸佞吗?
还真是。
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李子昌任京官前可不止做过常州府的知府,任京官再入阁后,底下人、地方官员的年节孝敬,尤其是二皇子被立为储君后,这四年李子昌的“交游”更为广阔,如果把李锵打着他的名号做的勾当算上,倒也不算强加之罪。
李子昌尸位素餐吗?
还真是。
靠着最初的功名,靠着谢氏娘家祖上的风光,靠着钻营逢源和机缘,靠着圣旨赐婚李子昌堪称内阁中最无作为的阁老,不算此次涉案,即无大过也无大功。
密折言之有物,并非胡乱构陷。
就算启阳帝要杀鸡儆猴,这鸡也得够肥够有料才能达到震慑效果。
李英歌摸了摸鼻子。
李承铭启蒙起就搬出内院,一向仰望的,都是李子昌高大如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