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之家所倚重。老太君破费了几千两银子,又托人几番上门劝说,这苏绣娘才答应前来。
“苏巧娘见过夫人,见过各位姑娘。”
一行人坐定,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绰约风情的女子上前请安,她梳着流云髻,眉心点了朱砂痣,肤白胜雪,脚动而裙裾不动,仅是低着头便十分的明艳动人,满身的温柔风情让所有庶女目不转睛。常氏叫起,她抬起头来,眼波微动,唇若春风自含一缕娇柔,像极了一位绝色美人雨中执伞,从苏州桥上擦肩而过。
“起来吧。你既是府里重金请来的绣娘,想来一定很是出色,姑娘们的刺绣就都交给你了。杜府虽不不崇尚女儿家将女红做到绣娘的级别,但也要拿得出手,若是不能,便白费了我们的心思,也对你苏巧娘的名声有损。”
言外之意,教的好了,是应该的,教的不好,便是苏巧娘的错。
面对常氏的咄咄逼人,苏巧娘并不恼羞,反而自唇边露出几分笑意:“巧娘遵命。”
大家闺秀对青楼里的女子难免看不上,却也会暗自羡慕那些女子的风情万种。这苏巧娘来了,虽然她不是绝色,却凭着自身的柔情似水,妩媚多情成为了绝色,兼之她出身不低,是纺织局局长的外甥女,看起来便比别人多了几分尊重。她已年过三十,若是再年轻些,只怕贵女们还比她不上。
话说完了,丫鬟也早已把东西备好,苏巧娘却仍然一动不动。常氏皱皱眉:“你还有什么事?”
苏巧娘手里挽着一条缎帕,流水一般从指间滑过,衬着她的声音十分动人:“夫人,想是那些人没有传完所有的话。巧娘的绝技向来不会展示在不相干的人前,夫人若是有心倚重,请屏退左右,只让巧娘与姑娘们共处。”
所谓不相干的人,也包括“常氏”。
苏巧娘知道深宅大院里的小姐们都会拿捏身份,有嫡母在,不敢发问,不敢露怯,反而无法学到刺绣的精髓。所以她每到一处,便会提出这样一个不情之请,屏退所有不相干的“监视”之人,好让小姐们能在放松的状态下,尽快进入状态。
常氏皱眉更深,正要拒绝,却听苏巧娘身边的妈妈道:“夫人,这是老太君恩准了的。”
常氏思忖再三:“既是老太君下令,我也不好说什么。都退下吧,只留一个贴身丫鬟服侍。”又转头对着女儿们道:“我不在,这里一切事宜交由你们大姐姐管,不听话,还有闹事的,你大姐姐皆有权惩戒,知道吗?”
“是。”
杜月薇随后道:“母亲,您放心吧,妹妹们肯定会听话的,这些年都是我管着,谁要是不听话,我决不轻饶!掌嘴,罚站,挨打,只管闹。尤其是你,三妹妹,当着绣娘的面,我先丑话说在前面,虽然有老太君给你撑腰,但学归学,你要是胡闹,可不要怪我无情。”
杜月芷被点名,面上波澜不惊:“知道了。”
月薇自生了去年那一场大病,受了老太君的打击,总是郁郁寡欢,自打好了以后,失却了最初的娇养可爱,总会露出几分急功近利的模样,时不时便想宣告自己的特权,将自己与其他姐妹区别开来。常氏对女儿百依百顺,先前还有几个老奴劝着,都被常氏斥责,称她们不安好心,不为月薇着想。
这倒也是,先前一味克制,做好了表面功夫,却总是让杜月芷那贱蹄子钻空子,还不如撕了这面具,大开大合起来,让这蹄子无缝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