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自从起床之后一直尾随在邢育左右,邢育与平时一样,该干活干活,该读书读书,邢凯正眼看,斜眼看,眯眼看,依旧看不出什么猫腻。《+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邢育正在记录学习笔记,邢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瞄到写字台前中央的大抽屉,就没见邢育打开过这个抽屉,准确地说,是没当他的面打开过。
“喂,抽屉打开。”他开始找茬。
邢育手中笔尖一顿,默不作声。
“跟你说话呢,抽屉打开,不开我拿锤子砸。”邢凯扒拉她肩膀。
“你试试。”邢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邢凯倒抽一口气,邢育周身的气流太奇怪了,有时候是她怕他,他一瞪眼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有时候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形势大反转。
“我说,咱们之间不该有秘密。”邢凯一手盖在她的笔记本上。
“为什么不能有?”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哦,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邢凯都觉得自己够贫,可问题是,搞不清她的心意,他就没法继续之后的话题。
邢育放下原子笔,笑着说:“你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相亲相爱。”
“……”那就是不喜欢喽?
邢凯挠了挠头皮,一掌拍在桌上:“我在跟你聊爱情,你别拿亲情敷衍我!”
邢育捧起茶杯抿了口,闪烁着大眼睛眨了眨:“我们什么时候发展到爱情这一步了?”
遥想一年前,他做梦都惦记着把邢育轰出邢家,可是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悄声无息地渗透在他的生活里,让她成为他生命中必可少的牙刷、马桶!
邢凯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至今也弄不明白,只知道他离不开这女人的照顾。
“……”邢凯怒指她额头,气得胡言乱语道:“我要是死了,肯定是被你憋死的!”
邢育平静地看着他:“晚饭吃什么。”
“……”邢凯抓紧发根,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叫苦连天地嘶吼:“邢育,邢育!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问点花季少女该问的问题?!”
邢育蹲在他肩膀旁,问:“花季少女不用吃饭?”
“花季少女吃什么饭啊,抱着男朋友的照片就饱了!”
“哦。”邢育受教地点头,歪头问:“晚饭吃什么?”
“?!”……他们开始聊的是什么来着?!
邢育跨出一腿,从邢凯腿上迈过,向厨房走去。
邢凯长吁一口气,真拿邢育没办法,姐们绝对是当特工的料。
他眯起眼,对付这种死鸭子嘴硬派必须使用非常手段,今晚不睡了!看她去哪鬼混。
※※
凌晨四点,邢凯坐在电脑桌前哈欠连天,时刻等待行动。
当一声轻微的响动隐隐灌入他耳孔时,邢凯猫腰跑上阳台,果然,邢育如昨天一样,先给小金毛喂了一小把狗粮,随后鬼祟地走出大院,门口站岗的大兵还给她行了个军礼,证明她偷摸跑出去绝非两三次。
他抓起皮夹克,三两步冲到院外,轻声询问站岗兵:“她每天都出去?”
“快半个月了吧,四点左右离开,六点半左右回来。”站岗兵翻看记录,如实汇报。
“知道她干嘛去了吗?”
“报告!下级无权过问上级子女的行踪。”
邢凯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转身追赶邢育,今天决不能再跟丢。
……
如昨天一样,邢育穿过三条胡同,拐上大马路,又进了一个院子。
邢凯这才明白昨天为什么会跟丢,原来目的地就在胡同口。
他戴上帽子口罩,半蹲前行,趴伏在院门外向里面看……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他错愕了。院中挤满了三轮板车及中年男女的身影,车上、地上,铺天盖地都是成捆的报纸,工人们坐在小板凳上,拆开各种报纸,往报纸页里夹广告宣传单。
——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在各种报章杂志中夹杂非法小广告。显然,这群人的所作所为属于违法行为。正因为非法,所以每个人安静得像哑巴。不过说穿了也不会构成什么大罪,如果被抓到顶多罚罚款。
由于报纸纸张轻薄,所以分离报纸页夹广告的时候不能戴手套,工人们的头上都戴着类似矿工的帽子,通过微弱的灯光照亮工作。寒风习习,工人们的手指冻得跟胡萝卜似地,又时而向手心哈热气取暖。
邢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透过院墙上的镂空花纹,他已看到了邢育,邢育像那些工人一样,一边搓手一边工作。
邢凯木然,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根本不缺钱,即便缺钱随时都可以管他要,为了几百块钱,不惜半夜起床受苦挨冻?零下十几度啊,就她那身子骨还不吹透了?!
邢凯攥了攥拳,真有心冲进院中给她一耳光,质问她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但最终,他出了更狠的一招,打电话通知警察清扫不法团伙。
很快,警笛声贯穿马路,封锁院落,所有工人都被押上了警车。
邢凯望向越开越远的警车,并没当场救她。他沮丧地返回家中,打开手机,守在座机旁,这一次,他要逼着她向自己求助。
他承认怒火攻心,更对她可笑的行为难以理解。她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吗?她不知道她一句话就能让他整个人失控吗?她不知道她为了赚几个钱半夜跑出家门很危险吗?如果邢育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