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楠暗叹一声,不由得为秦侧夫惋惜,想那秦卿当年也是京城有才名的闺阁男儿,这侧夫的名头的确是有些委屈他了。。。陈知楠与颜府关系亲厚,她深知那秦卿是个子宽仁的,这些年相妻教子安守本分,对大小姐也是视如己出,只是大小姐一直有心结,不肯正视这抚育之恩。。。唉,秦卿也是个可怜的。。。
颜谨行喝了口热茶,接着道:‘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些说来也不算什么,我总想着毕竟是一家人,在一处时日久了,汐儿自会明了我们的心意,谁知横生变故,我被贬到这乡野之地,不但累的亲眷跟着我吃苦,连汐儿的仕途都受我牵连。因我的缘故,她原本定好的官职也被免了,这孩子又是个上进的,一心只想着要在官场上出头重振这家业。。。也难怪她淋了一场雨就病的如此之凶险,这般的心思郁结,即便撑过了这一关,我也怕她不寿啊。。。’
陈知楠心里一紧,她先前就有些疑惑,那方子开的没错,也对大小姐这风邪入体的病症,为何连灌了几剂汤药下去这人仍是迟迟不醒。。。她隐隐察觉大小姐怕是已失了求生之志,可这里头涉及颜府的那桩往事,她又是猜测,遂不敢明说,只在言语中略略提了些。此时见颜夫人主动挑明了话头,陈知楠心中便有了计较,当下一撩衣襟就跪倒在颜夫人面前,沉声说道:‘夫人,知楠不敢欺瞒,也不敢托大,大小姐虽病的沉重,却未到那药石罔顾的地步,知楠自幼修习一套金针疗法,有收敛心神之奇效,只是这套针法走的是险峻之路,对病人也有些损害。。。’
‘哦?’颜谨行一听女儿有救,忙从软榻上直起身来,急急问道:‘你且说说那针法到底会有何损害之处?’陈知楠犹豫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低声回道:‘这针法会对病患的记忆有些影响,施针后会记不清过往之事,但对心智无损。’颜谨行一时怔楞,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也好,那些过往怕是连汐儿自己都不愿忆起,忘了也就罢了。。。那法子若管用,不论对心智有无损害,我也不想让她再谋仕途,这往后平安喜乐足矣。。。只是苦了清儿那孩子了,他又有了身子,唉。。。’
听得耳边这声长叹,陈知楠也是一阵的黯然。她知大小姐前几年才娶了亲,那夫郎是这里的一家小户之子,姓吕名清,只是大小姐子冷傲,又一门心思扑在仕途之上,成亲三年有余那吕清才于上月诊得喜脉,这本是桩天大的喜事,可如今大小姐命悬一线,即便用这金针之法把她给救了回来,若是从此忘尽了前尘,那吕清还有未出世的孩儿又该如何是好。。。
陈知楠还在为那吕家孩儿叹息,颜谨行业已站起身来,伸手欲将她从地上扶起,陈知楠慌得只推说不敢,又赶紧搀扶住颜谨行,连声道:‘夫人您旧疾未痊愈,还要多多保重啊。。。’颜谨行微微一笑,温言回道:‘你是知晓的,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你上回开的方子我吃着挺好,劳你费心了。。。’陈知楠心头一热,轻轻说道:‘夫人的恩情,知楠铭记于心,知楠无以为报,唯有尽些绵薄之力。。。’颜谨行深深叹了口气,握住陈知楠的双手,郑重说道:‘知楠你无需多想,那套针法尽管去用罢,我自是信你,有要先备下的,你就告知于我,回头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陈知楠眼中又是一阵的酸涩,她怕在颜夫人面前落下泪来,忙低下头回道:‘我这就开个单子,只是大小姐仍有些高热,若今夜能退了热度,再辅以金针,才是为最佳’,颜谨行点点头,开口唤来伺候的,嘱咐她们拿着陈大夫的单子去准备着,又与陈知楠寒暄了两句,这才带着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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