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付建平,他正用一种热烈又含蓄的眼神望着她。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于是等乐乐走了以后,我又刷刷写了一通话递给付建平:“付建平,看在我大难不死的份上,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报答乐乐,以生相许。不许你拒绝,因为你我都知道,乐乐绝对是配得上你的好女孩。”他接过纸条还没看完脸就红了,看到他这个反应,压在我心中一朵忧伤又沉重的云,终于豁然消散了。
虽然不能说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我因此也有更多的时间去聆听和思考。在我的潜意识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我坏得不够彻底,好的不够明显,但是在那个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看着急极败坏的邓明生对我舞着那把明晃晃的刀,我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还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
耿伯就睡在我病房的沙发上,几乎寸步不离。我醒着的时候他要么陪我去楼下的公园散步,要么就给我讲故事,从他小时候到中学,再到大学,参军,出国留学,突然接受大笔遗产,角色的转变,第一次的婚姻,以及和我发生的那些事。他还告诉我,他去法国的那一个月里其实做了很多事,但又没说具体是些什么事,只是神秘地说:“等你下次去法国时,你就知道了。”我虽然可以用手写字,但我一个字也没有写过给他,因为我喜欢听他说话,我不想打断他。不过,关于上次他准备求婚的事,他倒是只字未提。
大概半个月之后,我终于可以说话了,脸上的伤口也愈合地差不多了。耿伯告诉我说他已经找了一个最好的整容医生,我摇头拒绝了:“我不打算整容。”不等他开口问为什么,我又接着说到:“这次我保住了这条小命,纯粹是因为运气好。而脸上这个伤疤,是我应得的,就像是一个生命的印记。对于一个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人来说,面容已经不再重要了。即使是通过医学手段除去了,我心里的那条疤始终还会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