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矣走了,白杨走了,只剩良兮一个人在这座华丽的庭园,不,还有一人,被良兮自动忽略的一个人——宣裴。这个时候宣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以锦袖掩口,端庄识礼地对良兮吟吟笑道:“被遗弃的感觉,不好受吧?”
良兮耸肩:“也许。”
此时此刻,良兮的直觉就是要尽可能少得与这个外表鲜艳实则有害的生物体说话,并且,距离也要拉得更远……宣裴每走近一步,良兮便大距离地退后一步。
可能是太过明显的躲避,让宣裴顿时色变:“你给我站着别动!”
“呃,少夫人注意身体不要生气,小心怒火伤身,为小的不值得的。”
“那你还后退?”
“是,小的不能退,只有少夫人才能退……”
宣裴满意地退了两步,惊觉中了良兮的圈套,于是更愤怒地上前去扯良兮。她这次不再故作矜持,脚步快得吓人。良兮一不留神就被她拽住。
“看你还能退哪去!”
“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嘛,放了小的。”
宣裴紧紧拽住良兮的手,得意洋洋地高举起她的胜利品。良兮的袖子顺势滑落,手腕上晶莹剔透的镯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毫无疑问,宣裴以及她的婢女都注意到了这玉镯。
“倾心玉镯!你你你,打哪来的?”宣裴双目炯炯直透良兮的眼睛。
“呃……”
能说是白杨给的吗?会不会火上浇油?
“说!”
“地上,捡的。”良兮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这么直接了当地撒过慌。
“胡说!”
诶,可见不能因为对方是古人就对其松懈,宣裴好歹也是知书识字的大家闺秀,没那么好糊弄。为了拖延时间尽可能等到白杨回来,只得陪笑道:“少夫人真聪明,您怎么知道小的是胡说啊?”
“哼,因为我早在过门之前就向夫君要了,可他却说不知玉镯的踪影!这么贵重的东西夫君向来珍爱,必定都是随身携带,可见倾心玉镯是早就被你偷去的!”
“呃,拜托能不能不用偷这个字眼,很伤感情的。”
宣裴一把夺下玉镯,推良兮在地,接下来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来人啊,快抓这女飞贼!”
飞贼?居然用这么高端专业的词语来形容她……那是不是太侮辱盗圣盗帅的威名了。没有给良兮太多忏悔的时间,原本恬静安逸的园里,假山后,亭台中,上下左右都窜出不少面目狰狞的守卫,凶神恶煞地瞪视她。
良兮不计后果起身便跑,宣裴身后是唯一的死角,没有站着守卫。一溜烟似的,眨眼就跑进白府的内部。其实良兮想跑到外头去,奈何方向策略错误,只好随意找个屋子躲进去。
“呼呼呼……”
这都什么情况,竟然从理直气壮地还玉镯变成在逃犯!良兮大口喘着气,郁闷地想着。
“你怎么进来了?”
诶,幻听,居然听到白杨独有的那种慵懒而怒不可揭的声音。
“问你呢,怎么到这来了!”
良兮以铜铃般大的眼睛看见近身在侧的白杨以极其不耐烦的姿态,抱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我……”
“抓女飞贼……别让人跑了,快!”不知道是哪位守卫大哥及时地,呃,替良兮解决了这个难言之隐。
白杨挑了挑漂亮的眉,一副怎么回事的神情。
良兮举起双手:“我没偷……”
“二夫人,你的镯子……”
咦,居然还有一个人!辰矣,你个臭书生不要用那么怀疑的眼神看过来,行不。
白杨了然道:“哦,你偷了这东西。”
“是是是……不,不是偷……”良兮急得满头大汗。
辰矣淡淡笑着提醒她:“是捡的?”
良兮喜道:“对!我就是这么对她们说的。”
接下来,白杨和辰矣相视一笑,虽然良兮看出他们眼中各有不同的意味,却实在看不透其中高深的奥妙。
白杨推开房门:“不用找了,女飞贼在这。”
良兮本能地感觉白杨此举有诈却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
白杨一喊,外面瞬时没了动静,良兮估着那些守卫都应该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了,转而笑对白杨辰矣道:“呃,我先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打扰到他们的谈话纯粹是无心之举,良兮一边道歉一边挂着笑容走到外面。
吱嘎一响,打开门,忽然眼前一黑,被一块黑布蒙住眼睛。
“竟敢在白府作盗,跟我们去官府。”沉沉的男音透过严实的黑布对着她道。
“啊?”
窸窸窣窣的绳索结实地绑在良兮身上,能够感觉到绳索的糙质感,还有,心寒。良兮禁不住微微颤抖,这个绳索就好比现代的手铐,一样让人产生冰冰凉的抵触情绪。
反应到要被抓去官府……良兮顿时慌张起来:“我不是飞贼!”
抓着她的守卫不屑地道:“人赃并获,不需要狡辩了!”
“白杨,不是,杨公子我没偷,你知道啊!杨公子……”
“哼哼。”白杨严肃的声音:“我早说教你不要不计后果地乱跑,这下知道了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的人说的。
还是辰矣心肠好些:“我看二……二夫人不像是惯犯,不若就……”
“诶——辰兄,你才跟她见几回?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你又是这么宽容得体的人,是不会懂这些小人的心理,我看不管是不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