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很想开口这样说出来,但看着眼前靴子上的绣龙,还是忍住了,不能说,说了这辈子就见不到元元了,他宁愿像现在这样,时不时与元元见一见,说说话,若再见不到,他怕自己会疯,而且更怕失去理智的自己冲动之下会做出伤害元元的事。
所以,不能说。
他敛去眼中的情意,道:“臣有罪,臣辜负陛下厚爱,臣无话可说。”
【对不起,但我不想欺骗你。】
元清帝无言,一时不知该说感动好还是无奈好,是,是没有欺骗他,他也很高兴,但这样叫他怎么接?
竟然头一回希望别人欺骗他。
沉默片刻,只能道:“我信皇叔,希望皇叔莫要辜负我的信任。”
肃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愣了一下,继而被巨大的欢喜击中,当即便朝他磕了一下头,额头磕在了他的脚背上,低沉的嗓音难掩激动:“谢陛下。”
【我便是死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元清帝看着脚下虔诚叩拜,好像甘愿将一切奉献给他的人,心跳不由漏了两拍,不得不说,皇叔这般确实很附和他曾经对皇后的期许,要冷静聪慧,能担得起高位,同时对他一心一意,事事以他为先,皇后前一项做的很好,但后一项,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心里不禁有些遗憾,若皇叔是女子该多好,若他是女子,他便也学祖父和父亲,管他是何身份,抢入宫中再说。
不过也清楚,皇叔若是女子,恐怕也不会是如今令他满意的模样了。
“行了,起来吧。”他伸手抬了一把皇叔的肩,笑了笑,“我的栗子还没吃完。”
肃王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栗子:“好好好,我这就帮陛下剥。”
接下来不到两个时辰的行程,元清帝便留了肃王一起打发时间,既然被勾起了幼时的记忆,便借着这个话题聊了许多昔日发生的事,元清帝透过肃王的心声又知道了许多他不知道的真相,心中感概积累的更多了。
而经过这一番回忆,之前的那种隔阂渐渐消解,元清帝真正的彻底的不再纠结皇叔喜欢他这件事,心平气和与他聊天,心里皇叔的新形象更清晰了一些,而肃王也对长大的元清帝了解了更多。
傍山苑倚着秦岭而建,光是建起来的宫苑便足有半个皇宫大,更不提后面圈起来的林子。
皇帝要围猎,从一个月前起,傍山苑后的山林便做了圈划,一些凶猛的野兽被提前解决,建起围栏,挡住了山林内的野兽侵入。
正好肃王改了军制大练兵,拉了三个连的兵过来,还有特种部队,借此机会进行实战训练。
傍山苑的宫苑从西到东大体分四部分,西边的两个苑靠前一些,分给了官员勋贵和随行的禁军,东边的两个苑,靠西的是花园,多是景致,最东边的是皇帝和公主宫妃住处,肃王和安王也住在这一片,不过在前苑,后苑才是女眷。
安王刚刚成亲不久,这一回来带了安王妃,独得了一个院子,没有再选到元清帝的御苑旁边,找了个安静景致又好的,夫妻二人甜甜蜜蜜去了。
于是,御苑旁的院子便归了肃王。
一路舟车劳顿,下榻之后自然先休息,几个穿越者除了皇后都是第一次来,十分新奇,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元清帝坐了一路马车,便也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站在湖心亭里看着长乐公主带着夏婵几个四处乱窜。
邵岩和元佩一路骑马,邵岩还好些,元佩下了马双腿都打颤,几乎是被邵岩扶着回院子的,梁平安得了消息带了药去看他,于是这会亭子里只有元清帝和肃王两人,安王不必说,带着王妃到隔壁游园去了。
“陛下坐着吧,小心吹了风着凉。”肃王拨弄着炭火烧了壶水,沏好茶推到元清帝桌前。
元清帝头也不回,摆摆手:“无妨,我坐了一路,站着舒坦。”
肃王看他的目光就带了些无奈,只好自己起身,端了茶杯走到他身边,将茶杯塞到他手里:“陛下捧着暖和一些。”
【唉,元元真是任x_i,ng。】
元清帝默,算了,他不跟被情爱熏傻了的人计较。
肃王给自己也捧了一杯,悄悄往前挪了一步,跟元清帝几乎并肩立在窗前,欣赏窗外风景。
【能跟元元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站着,也足够了。】
元清帝已经掌握了自动过滤技能,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喝了几口茶,想起一件正事来,道:“明日围猎可都准备好了?”
肃王道:“陛下放心,一切准备妥当,那几个细作,会光明正大因意外而亡,不会惹人怀疑。”
“嗯。”元清帝点了点头,将杯子又塞回肃王手里,示意添茶。
先前通过监视和亲队伍,找出了不少潜在长安城中的匈奴细作,连它国的都带出来了几个,之后日夜监视又发现了一些,这一回不仅仅是普通百姓,竟混进了禁军中,叫元清帝愤怒的,有两个甚至混到了十七卫中,虽然只是皇宫边缘守门的一卫,但也是他的亲卫。
这一回不能再说什么怕打草惊蛇,必须得将两人解决,正好秋猎便是个机会,毕竟秋猎出意外实属正常,顺带可以连禁卫中的几个细作一起解决,因为不是来自同一国,倒也不怕他们事后怀疑,再者,同时还准备了一队专门训练出来的特种兵,会在这一次意外中一起“死亡”,然后改头换面扮作商人,辗转去往它国作为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