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结束后回到杭州。短短半个月的离别,让我和李勇都生出了一些小别胜新婚的缠绵。可是,纵然情到浓时,面对着他一次又一次“嫁给我吧!”的请求,我却还是一直用微笑的沉默来表达我的不置可否。
纵然在爱与被爱着,我依然固执的不肯相信婚姻。
两个人在一起,相知相爱,都是私事,一纸婚书是给别人看的,也许最后仍是劳燕分飞,何必呢?婚姻的实质是什么?洗手做羹汤,挽袖下厨房?柴米油盐?孩子?争吵?无止无境的磕磕绊绊,彼此迁就,彼此容让?婚否婚否,且不就是女人昏了头。看围城里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甜蜜的开始,惨淡的收场,我只觉得虽然情似烟花绚烂,但到最后也终不过是散了的结局罢……
李勇对于我的沉默似乎总是怀有一份忐忑和不安,我尝试着与他沟通过二次,但囿于语言表述的苍白和各自理念的分岐,我无法使他了解我内心深处的这些纷杂与不安,便只好按下不提。他亦从不为这些事来纠缠我,我虽深觉愧疚,无奈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坚持,于是只能听之任之。
到了月底,李勇因为过年值班补休公假,曾提议要我一起与他回家去见父母,我以刚刚结束春假回来为由推拒的。他没有多说什么,有些黯然的一个人独自离开。我在火车站目送着他随着人流远去,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彷徨与挣扎,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工作和生活看起来还是平静的一如继往。
李勇离开二天之后,晚上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到了十点多钟,照例接到了李勇每日报到的电话,二人又喁喁私语的闲说了久许,看看时间已近午夜时分,这才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互道了晚安。
我洗洗正准备要睡,手机却又再次意外的响起,我以为是李勇想起了什么又来叮嘱,谁知接起来一听,话筒里竟传来徐总的声音:“小顾,睡了吗?”
我吃了一惊,直觉有些不寻常:“还没有……正准备睡呢……您,有事吗?”
徐总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你现在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肃然,也没敢多问,匆忙就应下了。
二月末的时节,天气还有些春寒料峭,在这个时间,人们大多早早就睡下了,隔壁的宿舍也已经熄了灯。我轻手轻脚的推门出来,顶着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细细雨丝,匆匆的往办公室赶。
一路上,我思忖了许多,却委实猜想不到徐总在这个时候叫我去办公室会有什么事情——这大半年来,我为徐总做过的“小事”多不胜数,想来也应该不会是可以放在台面上讲的东西吧……
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外面的大厅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晦暗不清,只有一侧的卫生间和最里处的总经理办公室透出些灯光……我心头“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稔,和记忆里某个印象深刻的清晨时分诡异的重叠了起来。
不是吧?……应该不会吧?……是他自己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没道理让我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啊……我心里一边忐忑不安的自我安慰,一边定定心神,小心的去拉大门——果然,门没有上锁,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进去之后,我先忙不迭的把大厅里的灯光全都打开,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走到徐总的办公室外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徐总的声音:“请进。”
我推门的时候,徐总正窝在他办公桌后面那张巨大的大班椅里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想事情,见到我后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朝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了一下——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这很有些象是公事公办的场景——我不由得更是疑惑:徐总他到底有什么事?
徐总一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又憔悴。我不动声色的坐在对面,略略扫视了一下,房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异状,只是办公桌上放在徐总手边的那只硕大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几乎堆满了烟灰和烟蒂,还有二包空烟盒揉得不成样子的搁在上面——看样子,徐总先前抽得不少啊——是什么事这么难办么?——难道和我有关?我越发的忐忑不安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徐总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清淡的说道:“顾秘你来杭州快一年了吧?”
“哈?”我完全不在状态,想了想只能顺着他说道:“是的,到五月份就满一年了。”
“嗯嗯,时间过得很快啊。”徐总的话听起来不知怎么竟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徐总忽然话头一转,问我:“顾秘如果离开杭州,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分公司想去的呢?”
“啊?!”我顿时就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