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调列车的意义不大。并不能阻止东北新军的前进,因为东北新军从关内抽调的列车更多,在开平县也控制了一定的列车,何况东北新军拥有充足的人力和马力,并不完全依赖于铁路。
北洋军六镇回撤京师是有必要的,第五镇驻扎在济南,那是本来不及了,第二镇在保定,第四镇和第三镇的残部都在天津,现在能否抽调回京师就是拼时间。
北洋军的主要缺点就是辎重部队数量跟不上。它是模仿德军师团,同时又缩减辎重部队的新军,在荫昌率领北洋军南下镇压革命军的那段历史中,辎重和运输能力的匮乏是导致北洋军大规模混『乱』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是,北洋军各镇都驻扎在有铁路的地段。他们可以通过铁路快速机动,这就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快速返回京师,如果他们愿意放弃辎重,跳上铁路就跑,那当然是能抢在东北新军之前回到京师。反过来,假如他们还是将弹『药』、火都搬运到铁路上。那就很可能在半道被东北新军拦截。
双方都在拼速度。
至少良弼在和宋彪拼速度,恍然惊醒的他和載沣都忽然间明白,他们所谓的退让和拉拢,以及他们开出的那些看起来应该是很贵重的条件本无法说服宋彪。
京师里早已是一团混『乱』不堪。
不可能挡住东北军的那种呼喊声此起彼伏,醇亲王載沣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一直住在军机处里,整个人就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之久,甚至有种神恍惚之感。
衙门来来往往的官员如此之多,每个人都想要找他说什么,可他似乎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找良弼找了过来,两个人守在花厅里商量对策。
良弼找了一张军事地图,显得很慌『乱』的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大堆事,可載沣本没有听明白几句,他已经思绪凌『乱』,直到前天,他还在担心南方的起义军打下武昌,顺着京汉铁路一路打到京师。
他将希望寄托在东北军,不惜分封宋彪为王,想要借东北军镇压反叛,可没有想到封王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东三省总督府,东北军也反叛朝廷了。
都该杀,都该杀,都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咬牙发狠,他恨死了这帮不知道忠君之道的无耻之徒,他早就知道这些汉人全部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畜生,他对这帮汉人早已仁至义尽,留够了活路,这帮人还敢造反。
都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造反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吗?
載沣脑海胀热,本没有听进去良弼刚才的那番劝说,他只是看着地图,看着良弼标注出来的东北军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良弼看着慌『乱』无措的載沣,说了半天才发现載沣本没有听进去,只能是再问道:“王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載沣盲目的问道:“到底怎么办?”
良弼急不可待,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啊,王爷,还是赶紧带着皇上跑吧,南方的各路新军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东北军一造反,咱们手里就只剩下北洋军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往张家口跑,绕道去西安,另一条路是从京汉铁路南下到石家庄,转乘山西铁路去太原。”
載沣顿然失措,却又无比愤怒。喝问道:“难道就这两个办法了吗?”
良弼只能跪伏在地,哀求道:“王爷,奴才无能,事已至此,唯有先保全皇上和王爷,朝廷才能有后起之机,若是留守京师。东北军一路入关,顶多月余即将城破人亡啊。我们这些奴才死了不要紧,皇上和王爷不能死啊。要是皇上和王爷死了,咱大清国和咱满人的江山就真的没了呀!”
載沣一阵无语,心中悲情万分。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十几天前,他还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统领全**政要务,如今却只能西逃。
他努力的想了想,忽然间是越想越悲凉,道:“如今之事,跑到哪里能有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