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这个词，袁旭小学时就已经知道，但直到现在，她才格外清楚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境界，当真，不好受啊！袁旭简直都是数着秒过日子的，虽然她没有在老妈面前表露出一点想要回a市的情绪。

对于a市，袁旭用的是“回”而不是“去”，就像她一直以来形容z市时一样。人能够回去的地方只有家，而a市在袁旭的脑子里，俨然就是第二个家一样的存在，因为许默在那儿，因为他们四个人共同的小店在那儿。

袁旭这次是断然不会提前离开的，出于感情，更出于责任，虽然在家里没什么事，但袁旭知道，老妈在家里看到她，心里开心。

袁妈妈所在的工厂年假很短，袁旭自母亲上班以来便包了家里的一日三餐，每天早上有女儿做好了饭叫自己起床，每天晚上下班回家便能吃到热腾腾的晚饭，袁妈妈当真觉得生活已经不可能更加美好了。

回想起自己像袁旭这么大时的小心思，袁妈妈有意无意的跟袁旭说想回学校的话你就先走吧，家里没什么事儿，袁旭却都斩钉截铁的说开学再回。偶有一次，袁妈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厂里某某阿姨的儿子说是学习紧跑学校跑得可勤了，结果毕业了给她妈带了个媳妇回来。袁旭呵呵一笑跟老妈说道，要不我也加加油，毕业了也给你带回个媳妇？当即把袁妈妈逗得哈哈大笑，直说这小丫头怎么越长越傻了，媳妇哪是你带得回来的。袁旭陪着她妈笑笑，暗自里却用老妈听不到的声音嘟囔句，这可没准。

时光纵使如乌爬过却也是坚定不移向前爬着，袁旭不知在日历上打了多少个叉后，那个画着红圈的返校日期终于近在眼前。车票几天前已经买好，东西也早就已经收拾停当，临行前一天坐在屋里，袁旭只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终于要回去了，终于要见到许默了。

临走前一天，袁妈妈特意买了些海鲜回来，袁旭爱吃那个，可是在z市海鲜太贵，吃的机会不多。袁旭有些心疼，那些个虾啊蟹啊，壳一大堆，吃的还不如扔的多……

不过，真挺好吃的。

袁妈妈吃不了海鲜，过敏，可是当天却买了一大堆，还一股脑全给做了，只说留着也不新鲜。袁旭自己一个人着实吃的有些别扭，但是看到老妈乐呵呵盯着她吃的模样，也只得全部都吃了下去。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晚上母女俩躺在床上聊天，一开始说了好多袁旭小时候的趣事，两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后来说到现在，袁妈妈照例叮嘱些要好好学习，好好在学生会工作，和同学搞好关系之类的话，袁旭也都很乖的点头称是；但接下来，袁旭忽然觉得，老妈说的话，味道怎么越来越不对啊？干嘛拼命叮嘱她不要夜不归宿？

“妈，你看我像大半夜在外面玩的人吗？我不可能夜不归宿啦！”

“妈就是提醒你一下，外面乱，什么人都有，小姑娘家的，一定要懂得自尊自爱！”

“啊？”袁旭瞬时觉得有点头晕，“妈你怎么越说越悬啊，连自尊自爱都出来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没没，”袁妈妈慌忙摆摆手，“妈不是那意思，你出去以后越来越懂事，妈都看在眼里了，心里可高兴了！不过小旭，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妈妈没什么见识也不想过多干涉，可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女生不比男生，万一吃了亏可是一辈子都补不回来的，谈朋友行，但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什么？一直说到这儿，袁旭才终于明白过来老妈究竟在说些什么，瞬时间就红了脸：

“妈！你想什么呢，我才不交男朋友呢！”

“好好，不交，将来咱们小旭找个好工作，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来，现在咱就专心好好学习！”

不过话虽这么说，这一个月来袁旭的表现，却依然让袁妈妈笃定她一定是恋爱了。袁妈妈虽然开明但骨子里还是个传统女，离得这么远，她真怕自家的傻闺女会吃亏，那可是会影响女孩子一生的事情啊！不过袁旭从小就乖，也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自个既然已经提醒到了，她应该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知怎么的，想到一手拉扯大的女儿最终会离开自己跑到一个陌生人身边，袁妈妈的心情忽然有一些微妙。这个寒假，虽然女儿一直陪着自己，但她心里惦记的，却分明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

这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吗？

当晚听了母亲的叮嘱，袁旭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不停出现许默的模样，第一次在火车站看到时惊为天人，熟悉之后她的手指透过纸巾传递来丝丝凉意，总是做出姐姐的样子，可一起洗澡时却滑倒在自己怀里留了鼻血，还有吻，从最初只敢在自己额头上轻轻一触到最后的唇齿相依，许默的嘴唇很软，温温润润，碰到便不想分开。

恍惚间，袁旭忽然看到许默就站在自己面前，仍是寒假回家前她们打过雪仗回到寝室后的打扮，紧身秋衣将身体的线条勾勒的分外美好，头发上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子滑下流过锁骨，直看得袁旭感觉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