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三姑听的万分受用,眉开眼笑转过身,边往东屋走边客气道:“这孩子,哪屋里不一样待,三姑又不是外人,还跟我客气啥?”
中越国的习俗,东屋为主屋,只有家里的长辈才有资格居住,一般家里来了客人,主人都会主动往东屋相让,以示对客人的尊重。三姑想是方才被屋里的黑暗影响了思绪,老李头家堂屋满是烟熏火燎经年积累的污渍,一片黑咕隆咚中,只有西屋门帘那一方亮白分外吸引人的眼目,不由自主的,三姑便被意识牵引着向那里走,直待肖语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否则依她的体,怎会失了身份去往人家下屋就坐?还好这妮子有自知之明。三姑心里不无小小得意,这证明人家很拿自己当一回事呢,看起来媒婆这个差事,无论何时都很受人尊敬的。
肖语见三姑扭腰摆臀一脸得色痛快往东屋走,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笑话,西屋床上一大堆就要交工的活计,各种款式造型的靠垫摆的满床皆是,若是这种时候被她瞧见了,保不齐明后天就能出一堆山寨版的此类东西来。三姑这种人,可以说在哪个时代都是人,无论见识阅历都远在平常人之上,没准这堆靠垫让她一打眼,就能马上嗅出其中的商机。这种险肖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冒的,现代的危机意识让她在关键时刻阻住了三姑的脚步。还好三姑的自我优越意识帮了她的大忙,否则的话,三姑真是硬要往西屋里闯,她还真没什么办法拦得住她。
老爹回来的时候,三姑已等的颇为不耐,好几次张嘴欲说出此行的目的,都被肖语巧妙的岔开话题。对她的来访肖语其实很有抵触心理,这些能把黑无常说成白无常、武大郎说成西门庆,靠嘴皮子吃饭的巧嘴媒婆,保起媒来实在令人头疼。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不是,如果婉转的回绝她们,她们一定会死皮赖脸,死乞白赖硬要把你和别人配成对;坚决拒绝的话,保不齐她明天就会满大街到处讲你坏话,造谣生事非把你名声臭出五十里地不可。,
对于这点肖语其实并不在乎,但她才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时间,一门心思只扑在如何赚钱上,其他的暂时无暇顾及,所以她还不想这么快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以影响她的赚钱大计。
因此她不得不提着十成的耐心,万分小心的陪三姑说话聊天。遇到敏感的话题,皆巧妙的含混过去,一路陪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就在两个人一个心焦一个不耐之时,老爹终于姗姗回来。大门一响,三姑首先神一振,翘首伸长脖子隔着木窗向外张望。未等老爹放下锄头,她便‘哎哟’一声,拖长音调转了九曲十八弯打招呼,“可把你老人家给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