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外面?”公子入画的声音很轻,温和而轻柔。
寄白忽然就想不管不顾的扑在他的怀里,就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和温暖,让她的心安定。
她垂眸低了头,扣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即使原本夜就黑着,师父看不清她的表情。“睡不着,出来走走。”
公子入画淡淡的哦了一声,放开了手让她重新站好,“我饿了,弄点吃的给我可好?”声音依旧温和清润。
寄白抬头看着公子入画,他背着月光,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也无从猜测,便点了点头,“好。”
公子入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夜黑,为何没掌灯?”说着他牵着她往左边走去。
“半路灭了,没带火折子。”寄白心思全在师父握着她手腕的手上,那真实的温度。
寄白犹豫了下,尔后还是将眼睛闭上了。
其实一路走来寄白一直在想这两年她在书墨斋的日子,她是真心了几分,又假意了多少,每日明明已早早醒来,却要装的仍困的样子被阿奴唤醒,再赖上半会。尔后便是早膳,她是从来挑着吃食,只吃甜食,不喜咸食。王妈嗔她再多次都不改的。作画也不认真,一得闲就偷懒,师父若是不说她是决计不动手的。
寄白想,或许她是真的慢慢开始习惯平庸的生活,慢慢习惯做一个平凡的人,不用理会星煜朝廷的风起云涌,不用试着揣测中丞的心思,学着忘记自己的玲珑心思,成为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或许她是成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人觉察她有过人之处,只觉她平庸中带些娇憨,软软惹人疼罢。
除了一事在她想望之外,那就是师父。她无法揣测师父的心意,她只知道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满心满眼皆是他。
“困了么?”
寄白睁开眼,正见着师父看着她,已到了前厅,悬挂的灯笼里头火光隐约,她能模糊的看到他面上的神情,略淡,眸内莹光流转。
她摇头,并不再看他,自进了屋,“那师父坐一下吧,我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东西。”
公子入画瞧了她一会,随她进了灶房,“无妨,我看着就是了。”
寄白低头寻了条围兜系着,扒开灰将木柴扔进了灶火里,又在菜筐里挑了颗番茄随手放在水下洗了洗就塞在嘴里了。
动作随而自在,公子入画支着头瞧她,便笑了,“你倒是自在。”
“师父要吃吗?”寄白将嘴里咬了一半的番茄拿了下来问道,她见师父的眼睛看着她手上的残尸,忙又道,“当然不会给师父吃我剩的呃,师父要是吃,我给你洗个?”
公子入画便又摇了头,“你做几个小菜可好?我请你吃酒罢。
寄白一听到酒,脸就微微抽了,那曾经的场景虽然她一直记不回,不代表她不在意,藉着酒疯强吻师父这事让她心肝抖了很久。
“那个,我酒品好像不太好,师父还愿意我喝酒吗?”寄白看着他。
公子入画嘴角微微弯下,“不会再让你喝这么多的。”
寄白咧嘴笑了,“好的哈。”
她先自菜筐里挑了几样蔬菜,尔后各色干果,在锅里起了下油就直接扔下去爆炒,然后撒葱花,蒜苗和盐后就直接起锅装盘。
动作极为娴熟,半点不见含糊。
公子入画便只瞧着她,“你很喜欢呆在灶房,为何?你喜欢做菜吗?”
“冬天的时候灶房最暖和,呆在这里最舒服。后来,就习惯了,偶尔她们若是不够人,我也能帮帮她们,有时候做菜,感觉很好,她们觉得好吃,我就会满足些。”寄白说话的时候手指敲着灶台,过了一会将盘中的魔芋倒进了锅里。
“四个菜可以了不?”
“嗯,少些就好了,天色已极晚,顾着身子些。”
寄白将菜端上桌,在公子入画的指示下在柜子的第三层第二个小阁里找到了一瓶陈酿女儿红。
“师父对这么久以前的事还记得的?”寄白掀了酒坛上的泥封,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鼻子可爱皱了皱,“好香啊,哈哈,希望王妈明天不要找我麻烦。”
王妈要是知道她无意间跟她最尊敬的公子说她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女儿红放在了哪个位置,结果就被这最尊敬的公子撬出来喝了,不知道脸色会怎么样?
公子入画抿了一口酒,看着寄白喝的豪爽,不禁摇头,“你喝少些,这酒极烈的。”
寄白吐了吐舌头,“这酒好醇。”却也听话的放了酒,开始吃菜,“师父晚上为什么也出来了?也是睡不着吗?”
公子入画微微一顿,“想着些事情,便出来了。”
寄白也不甚在意,只又偷偷抿了口酒,捉着花生米吃。
寄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师父原来也能这样平和而安静的对桌喝酒,吃菜,而没有身份上的拘束,像,像朋友一般。
她忽然想问师父,想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点点相同于她的心思?寄白看着公子入画,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凸起的纹路,漫不经心。
quot;师父…quot;寄白正打算豁出去了,却忽然听到了什么,心一动,脸色迅速白了下来。
“怎么了?”公子入画放下了酒杯。
寄白右手握住了开始不自主发抖的左手,低了头,不让公子入画看见她过分惨白的脸。她听到了,中丞中的大长老在喊她的名字,在西厢。
怎么会这么快?按理说应该再迟上一些时候中丞才会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