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狭窄的小巷内,祝小英侧耳倾听,觉得祝老爹的脚步声好像远了,便微微侧过头将一只眼睛露出折扇外,不料却看到随老爹离去的还有一个人,背影看着怪熟悉的。
哦?这不是……马文才口中的“文才兄”吗?他怎么也会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配合太守公子演戏就巴巴地跟了来?不至于吧……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贵族公子可以不要这么专业么?==
危机解除,祝小英便注意到对面兄台仍勾在自己腰肢上的爪子,还有那不停在自己耳边吞吐的热气,从小到大没被男人搂过的二十一世纪腐女竟然脸红了!窘迫得急忙推开他,与之拉开距离,尴尬地咳了咳。
太守公子前一刻还温香满怀,这一刻便被一脚踢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人家毕竟是闺阁小姐,自然不会习惯与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便很快释然了。看着那秀气的一张小脸羞出淡淡红晕,他本想为自己的唐突道歉,但玲珑心思飞快一转,才想到在他眼里这祝英台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若是自己太过拘泥,反倒会露出马脚,引对方疑心,于是只象征地问了句:“英台刚刚慌张,不知是在躲什么人?”
“说来惭愧,刚刚那人正是家父。先前答应他在府中认真读书,这次出门是偷溜出来,是以怕他发现。”祝小英擦擦额头上的汗,敷衍道。
马文才笑着感叹附和了几句,表示感同身受同病相怜,之前种种尴尬的气氛倒是缓和下来。但看着梁山伯和祝员外的背影,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梁山伯既然在上虞与自己身份对调,以太守公子自称,又如何在自家商铺酒楼里自处呢?自己混过这几日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他却要经常回来打理生意,这人前人后的戏如何演?今后的经营恐怕要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吧?想到这些都是因自己一念而起,马文才不禁心生愧疚。于是暗下决心,以后他若是有求于自己,一定要鼎力相助!
而祝小英此刻也满腹疑问。
照理说,熟悉之人相见,即使挡住脸,对方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她之所以能在老爹面前蒙混过关,是因为自己扮了男装,只要遮起脸,老爹定不会想到是自家女儿。而马文才不知道她女扮男装呀!怎么就那么笃定只要不看见脸就会躲过来人呢?
很显然,这说不通。
如此看来,马文才刚刚那一番举动就肯定是别有原因了……
莫非他也是在躲老爹?不对,他们都没见过面躲什么。
那就是躲“文才兄”了……
可那“文才兄”与他相识已久,正如前面分析,只盖住脸是没有用的,马文才这么抢眼的身材,还有那把折扇……对,折扇!那公子早就见过他这柄折扇!所以他早就认出马文才了!那么为什么还不上前跟马文才打招呼呢?他又不知道他们在躲祝员外……
想到这里,祝小英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她错愕地看向马文才,不敢置信地微微退后一步,只见后者仍“深情款款”地看着那位公子远去的背影,刚刚的一切疑问,有了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原来,他不是为了躲人,而是为了做样子给人看。
也许是为了赌气,也许是为了报复,更也许只是因为某种美丽却残忍的误会。
那一柄特地为他展开的折扇——祝小英一边yy一边看了眼那握住纸扇的修长白皙的手,仿佛因隐忍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定是蕴含着某种只有当事人之间才明了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
啊!那一夜,你我初相见
灯火阑珊下
你的醉眼,我的回首
世俗的阻碍割不断两颗心彼此的牵绊
也曾是这凄清的白月光
也曾是这遥遥彼岸可望而不可得的一次对视
见扇如见心
檀木香,水墨谣
却怎敌得过人心不老
背叛
柔情
分崩离析了谁的容颜
……
(请原谅祝小英湿大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