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笑嘻嘻的吴刚却没有再来。反而是我现在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来了。辰贤。此时他的麟儿甫出生。脸上自是带着满足的笑靥。我看见他的笑脸,也不觉得如何的刺眼了,只是心里弥漫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愁绪,盘亘在那里,挥之不去。
“兔儿神,我是慕名而来祈求你的。”他捻了香点着,对着我开口。“这都两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个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天保。平心而论,我并没有亏待他,可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恍惚中我记得在做梦之后还梦到他了,他就那样站着,好像要随风飘散一般。后来,后来他还真就消失不见了。”他的声音有些涩涩的,“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就让天保回来吧,有什么事情他可以跟我说啊。我,我爱他呀。”
听到这里,我也不禁动容。是啊,我和辰贤之间有那么多快乐的日子。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他相守呢?我的泪倏的一下就跌落了下去。一手帕递到面前,“得了,你还是把眼泪擦擦吧。别太委屈着自己了。”原来是土地。“只要你平日里好好工作就好,其实神仙的日子过得很快的,百年也不过是瞬间而已。”
他说得,我都知道。对于神仙,百年确实只是一瞬,可是对于辰贤,百年却是他这一世历劫的全部记忆。可是这百年他的记忆我却参与了不过四分之一。我自是,不甘。
“要是,他实在有什么苦衷不能回来的话,”辰贤在庙里已经红了眼眶,“你让他回来看看吧。我,我和伯父都很想他。哪怕看一眼也好,让我们知道他的近况,让我们知道他,他过得好不好,这,这也就够了。”
土地叹了口气,“也是个痴儿啊。”旋即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们这两个痴儿就撞在一起了呢?”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也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他顿时睁大了眼睛,白花花的胡子激动得上下纷飞,看来很是飘逸。“你,你怎么这样?”半晌,见我没理他,自己就先泄了气,“得了,人家想见你一面来着,你去不去。”
“去,当然得去。”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我要找个人陪我。吴刚这几天也没下来。要不你陪我去?”
“不,不干,凭什么要我陪你去?”土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况且,我去了算个什么事啊?”
“真不去?”我揶揄道,“到时候可别偷偷跟着去啊。”
土地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那模样虽然是老人的模样,却也觉得如孩童般可爱,这应该就是人们俗话说的返老还童吧。“好吧,我不去就是了。瞧你小气的那模样。”说着转过头去故作高傲的模样,看得我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哦。”他顿时欣喜,“什么条件?”模样竟像只小狗,“把你自己变得好看点,到了那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还嘴。”他顿时点头,“你叫我隐形都可以,更别提这么简单的问题了。”我笑笑,没有告诉他,万一,万一真的。。他其实是个演戏的角色。而且演得是那个最讨人厌却必不可少的角色。
第二日,我打扮得和我昔日在人间一般,携了土地变得俊秀的小公子去了小镇。小镇还是头次去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熙熙攘攘的,人似乎是比往常多了。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们加快了步子往村子里走去。到了村口,就看到大树下聚集了许多的人。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忙拉了一个人问。“你是天保?哎呀,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孩子啊,你这些年跑哪里去啦,叫你爹一个人守在这村子里啊,幸而阿贤这孩子实诚,替你孝顺。。。”我打断他,“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叫你说这个!”他抖了抖,“你爹被人打了,只剩半条命啦。”仿佛天雷打在了我头上,我爹他。。。。后来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拉了月老就往我家赶去。果然,茶棚已经关了门。忙进去看时,只见我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神色看来还蛮安详,只是那个杏花坐在床前不住的抹泪。她怀里还有个小家伙,模样娇憨可爱,正睁了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
可是,辰贤没有在。许是抓药去了吧。我想,就蹲了下来,逗了下小家伙。他就看着我咯咯笑个不停,伸了手要我抱他。“你们是?”杏花终于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忙站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惊惶之色更甚。“我叫胡天保。”我看着她没好气的道,“我爹他怎么了?叫谁打了?”她听了这话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是叫杀猪的王二麻子给打的。昨天打的。昨天阿贤说要出去拜什么兔儿神啊,很久了都没回来,爹爹便出去看,谁知道回来的时候是被抬回来的。阿贤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要照顾爹爹又要照顾孩子,也就没顾得去找他。小叔,既然你回来了,你就去找找阿贤吧。那个杀猪的王二麻子一向觊觎阿贤美貌,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动手罢了。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大了狗胆,阿贤一定是被他抓住了。”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那个王二麻子住在哪里?”却是问身后的土地。
“不远,菜市口,就是。”我眯了眼睛,不放心的看了眼依旧躺在床上的爹,问杏花,“我爹他要不要紧?大夫怎么说?”杏花忙抹了抹眼泪,“小叔你放心吧,大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