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博士指责太子用椅议事不合礼制,韩非在旁呵呵一笑,道:“一世有一物之用,一物有一时之礼,太子敬重诸贤,人人皆知,今日诸贤位列诸官长将领之上,敬重之意不言自明!”
“殿中上百人议事,如居于古礼,又如何相谈?”
“礼者,规上下之分,表敬重之意,非徒为礼而礼也!”
“况贯大夫总管太子门下诸事,今日军议大事,莫可因小误之!”
贯高也笑道:“此物乃太子所创,众皆以为便。(.p;吧)太子即可就到,军议为重,先生权且坐之。”
韩非身为客卿,翰林院大学士,在黄金台学登台开讲,诸如礼仪之辩,别看韩非不良于口,却是大杀四方,学博士很少有其对手,如今韩非将话接过去,两位博士虽然不服,却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韩非辩论,未必能占了上风。见贯高好言抚慰,两个人就坡下驴,对贯高一拱手,道:“礼制关乎本,非敢以小视之,军议事大,待后日我二人自将谏劝太子一二。”
说罢,两人径自气鼓鼓的坐下。
两人语意不善,毕竟听劝坐了,贯高总管太子门下诸事,整日忙东忙西,那里会和两人计较,微微一笑,和韩非施了礼,去请太子出来。
片刻功夫,太子丹华服盛装,在几位郎官的簇拥之下进殿,和众人见过,又单独和韩非寒暄几句,这才到台陛之上的太子椅上坐了。
待众人都安坐了,太子丹遂将要北击东胡之事缓缓叙述一遍,并将其中两难之选一一道明,最后正色道:“东胡、匈奴,居中原之北,水草丰美,牲畜兴旺,其民彪悍,如不早服,终为中原诸侯大患。譬如匈奴之对赵,义渠之在秦。”
“丹虽不肖,幸来神明护佑,制兵器物以练兵,已有小成,胜东胡之兵不难,唯求长治久安之计,望诸君教我!”
座中太子宾客和武阳城的官吏,都是早就知道太子有北上之意,欲取东胡以强国力。也知道太子令郦商在西城练兵,乃是为出击东胡之用。今日见太子咨询平东胡之长策,知道动兵就在眼前,心中都是兴奋不已。
至于太子所说两难之意,却还是有些人觉得太子似乎多虑了。
太子刚刚说完,吴仗剑倒抢先站起来,对太子拱手道:“殿下,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丹呵呵笑着,说道:“我心中有疑,欲与众卿探讨解之,但凡殿中之人,尽可直言,何来当讲不当讲之说?”
吴仗剑很是恭敬的对太子丹一礼,道:“多谢太子允准!”
“臣随郦将军练兵西城,目睹太子所制诸般应用之具,果然乃军国锐器。以臣观之,此兵一成,纵横大漠定然无疑!”
说完这个,吴仗剑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今这一支兵,直接杀到大漠,虽然东胡诸军皆为于骑之徒,如果人数在本军的两倍之下,也肯定不是本军的对手,拦阻不住本军的冲锋。
但是,这支军队所用之物,虽然都是太子新制,但并不是特别的复杂,战场之上,本军就算屡屡大胜没,但也难免会有些装备和士卒会落到对手的手里。本军所用之物和战力的秘密,也很难再瞒住对手。
东胡丁口近百万,地域广阔不在燕国之下。如果对手模仿燕军所用之物,以对手的人马数量和战士的素质,虽然在兵器打制的速度和铜铁的应用上一时难于追上燕军,但模仿个**分还是能做的,如此,则燕军装备的优势不明显,可熟悉骑的士卒不多的劣势地方马上就凸现出来。只怕原本可以速胜的战局会拖成长期大战。甚至可能将燕国给拉入消耗战的深渊。
所以说,虽然可以用这支锐在草原上大肆偷袭,以部落、氏族为单位,逐步消耗和瓦解东胡。但这一战略,只能在初期能获得较好的战果。一旦东胡大军反扑,或者东胡逐部暂时后撤,避开燕军锋芒,只怕燕军很快就很难再维持巨大的优势。
中原诸侯,秦军这些年四处攻略,韩魏两国已经岌岌可危,就是赵国,如果不是太子设计,去年也未必在秦国身上占了什么便宜。
燕国如果被东胡拖住,只怕难以在有力经略中原。一旦诸侯元气再伤,各国诸侯败亡于秦军之手,以秦燕目前的关系,秦军立刻就会兵临易水。
前有秦军压迫于南,后有东胡对峙于北,只怕国祚难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