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结束后，小诗和钟芹依然是乘坐1号巴士回家。上层后座，小诗斜靠在钟芹肩上，闭着眼睛。

“是不是很累？”

小诗点点头。

钟芹搂着小诗肩膀，抚她的发丝，“那就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做那么多事。”

小诗双颊含笑，没有对话。

钟芹知晓小诗承担这么工作的用意，不再多言。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小诗不愿撇下钟芹去城北翠苑小区，罗树夫妇两人只得赶来囚牛山下。同时，小诗也把苏氏餐馆一伙，道观里敢于破戒下山的出家人以及独自一人在家的筱冬请来共度佳节。

柳妈妈和老范早在节前就把一切置办妥当。中秋前一天，小诗收到几盒装月饼，而且是由海外的快递送来。

庭院栽种的丹桂、金桂、银桂和四季桂盛开，花色或是橙红色、或是金黄、或是白、或是淡黄，在轻风中微颤，其香味有的甜郁、有的淡香，芳香满园，沁人心脾。

水上八角亭，小诗用笔记本电脑刚结束与罗杰的网络视频长谈后，又接到来自悉尼的视频电话。这一天，小诗有一半时间是与海外朋友在视频通话中度过。钟芹陪伴小诗左右，首度见识到传说中琴老板的音容笑貌，激动之情不下于半年没见到慈父的小诗。

日薄西山，皎洁的圆月已在东方冉冉升起，小诗和钟芹坐在阁楼观景赏月吃饼。

“你爸爸好帅！”

小诗写道：“我爷爷更帅。”

“你们在谈什么？”筱冬登上阁楼，出现在二人身后。

小诗招唤筱冬坐在身旁，拿出月饼递到她手里。

“月饼是要等到月亮出来才能吃，你们两个太不厚道了。”

钟芹指着窗外的月亮，说道：“我们前天就已经吃上了。”

筱冬又问：“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钟芹笑道：“今天在电话里见到小诗的爸爸。”

筱冬打趣道：“莫非你被琴叔叔迷倒了？”

“不要瞎说！”钟芹脸皮薄，只一句话就羞红了双颊。

“我只在十年前见过他一面，至今不忘，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小师妹，有没有琴叔叔的相片？”

……

少时，楼下柳妈妈呼唤他们的名字，山上山下的宾客都已如期而至。

晚宴布置在弥漫桂香的庭院里，月光之下，长长的餐桌上堆满丰盛的美味佳肴，觥筹交错。座中都在小诗患病住院的那段时间、暑假的那场盛大的宴会中成为熟人，如今共度中秋，言谈甚欢……

明月高升，大人们依然在餐桌上把酒言欢，畅谈往昔今朝，不能自已。如此良辰美景，又岂能在山下虚度？小诗、钟芹这些年轻后生坐车出门，去往囚牛山赏月。

山高气清月更圆，登高临胜，极目四望，整座古城星星点点，流光成线，应照天上星河，璀璨夺目，华丽无方。天上月明星稀，原来是那些星辰觉得天上清冷，贪恋气氛浓烈的人间佳节，都落入凡尘庆月贺中秋。

那冰冷的蟾，是不是更加凄凉？

小诗观月有感，默然无语。下一个月圆之夜，她会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