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晚儿妹妹在这里。”曹中睿欣喜地走了过来,问也不问便自动坐在俞筱晚的对面。
俞筱晚忙低下头,咬了咬唇,她还是没法子平心静气地面对曹中睿,就是为了躲开他,才特意告了罪,避到这个小亭里来,哪知他竟会粘上来。
曹中睿丝毫不知自己不受欢迎,兴致勃勃地道:“马上要用斋饭了,表妹随我回香房吧。下午还有一场法事,圆德大师还会到大殿中为香客解签,表妹不去试试可是万分遗憾的,圆德大师铁口直断,解签最准的,表妹便是想问姑父姑母在地下如何,可否投胎转世,都能问到。”
俞筱晚装出惊讶又心动的样子:“那我一定要求支签。”
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表哥,原来你这么早就开始欺骗我了么?可笑我前世却被你的甜言蜜语蒙骗,还以为若能嫁与你,便是负了全天下亦是值得!
她低头用力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却是笑容明媚,“我们回香房吧,莫让老太太和舅母久等了。”
这是怎样的丽色啊,如同罂粟一般艳绝人寰,媚入骨髓,迷惑人的魂魄!曹中睿完全没了当世才子的翩翩风度,眼睛直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随她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回香房。
用过斋饭,众人都到寺庙安排的香房中休息,等候下午的法事开始。
初云小声禀报俞筱晚,“俞管家已经打点好了,圆德大师不会乱说话的。”
这位圆德大师声名远播,可是俞筱晚却知道,他是一个专门拿钱替人消灾的酒和尚,四年后的一件事,会令他原形毕露。
俞文飚查到张氏派人单独找圆德大师送香油钱,俞筱晚便知道,张氏肯定是想让圆德大师定她的姻缘,无论她所求的是什么,圆德大师必定解的是姻缘签,世人就会认为,她求的便是姻缘签。
张氏倒是打的好算盘,为了她的财产将她跟睿表哥绑在一起,可是她孝期之内求姻缘签,世人会如何评价她?不孝、轻佻、无德!背着这样的名声,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俞筱晚越想越恨,忽地唤住即将退出去的初云,附耳道:“还记得今日在庙门口遇到的那位何侍郎千金么?”初云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道:“你去告诉文伯,让圆德大师这般解睿表哥的签。”
刚刚吩咐完毕,隔壁香房就传出了曹中雅的惊叫声,“啊——!你是谁,滚出去!”
俞筱晚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初雪忙道:“婢子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俞筱晚淡笑道:“我已然睡下,却被惊醒,你们应当服侍我起身,让我亲自去瞧发生了什么事。”
待俞筱晚“起身更衣”,扶着初云的手来到隔壁香房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曹中雅哭红了双眼,这会子还躲在张氏的身后,不停地抹眼泪。
张氏脸色铁青,虽极力压抑着,可是整个人仍是气得发抖,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齿地道:“北世子莫要再胡言,否则这官司打到摄政王殿下的跟前,小妇人也不会气短半分!”
被称作北世子的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肤若凝脂、面如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表情却是眼斜嘴歪,坐姿也是懒散得快滑到地上的样子,一瞧就是个流里流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