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伤可以治好,但是疼却是免不了的。
于是,就在这南思弦有口不能言的凌迟待遇中,时间以她想要诅咒的慢速度一分分溜走,来到了黄昏时刻。
功成剑气散,惨剧始作俑者的寂雪,脸色尴尬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南思弦,解除了对她的限制踟蹰着开口道:“……你,可还好?”
“很疼。”
南思弦黑着脸,直视着她那对紫眸说道,语气平静地让人害怕。
“……”
面对着她这样的眼神,那强到逆天的剑者竟是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很疼!”
遭难的她没能得到应有的安慰,南思弦不甘心地身体前倾,进一步靠近寂雪语气加重地重复道。
看她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会轻易翻过这一页了。
“抱歉呢,初次动用,吾,也没想到会……这么疼……”
心知这招应该是真的很疼了,寂雪口中歉疚地说着,头部微转就羞褐地想要避开南思弦那死鱼一样迫人的视线。
但是早已看透她动作的南思弦,却是抢先一步发言道:“我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还拿我当实验品!我好心冷哦。”
双手颤抖着按在前胸上,她哀怨的音调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小脸,显得分外惹人心疼。
话中七分真,三分假,尽显骗术精髓!
“吾,绝无此意。”完全败下阵来,寂雪认命地哀叹一声,幽幽地轻语,“但,此次实是吾之过,要如何补偿,随你吧。”
南思弦小心机得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丢掉了那装出来的满脸哀伤,兴冲冲地问:“真的?真的?什么都行?”
“……都可以。”
尽管对方暴露了并未像刚才表现的那般可怜的事实,但知道那痛苦肯定不假的寂雪,沉吟了一声还是应了下来。
“那,那我能像家人那样亲亲你吗?”
南思弦满怀期待地说出了早就妄想无数次的要求,紧张地看着她。
她会答应吗?已经特意加上幌子,应该不会有特别的怀疑吧?不过她连个拥抱牵手都害羞的不行,还是可能会拒绝呢。
“……”
寂雪闻言一怔,满脸愕然地望着南思弦陷入了沉默。
扑通扑通。
她那千年不改的心跳,今日又是因着南思弦的话,骚动起异样的喧嚣。
家人啊家人。这对于她来说,真是个十分十分遥远的名词呢。
遥远到……已经忘了他们的容颜,忘了他们的声音。
要说唯一忘不了的,也就只剩下那让人悔恨自责的血红了吧?
那绽放于万千竹花拥簇下,曼雪纷飞中,惨无人道冷酷至极的血红杀戮。
寒气袭身而来。
白玉般的指尖微颤,只余哀叹的回忆,蚕食着寂雪的温度,使剑者沉默不语,许久许久……
然后,在南思弦都快以为自己被无声拒绝的时候,冰冷如雪的那人,再次开口了。
“若是额头的话……可以。”
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弱弱应答,其中包含着追忆,包含着歉意,又似包含着一丝期待。
再冷酷的惨痛,亦是,遮不住曾经萦绕在身的暖意。
南思弦喜出望外地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