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拾阶而上遇故交
大永安寺位于半山腰,大车行到山脚下时,已近午时。
吴琣下了车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打了两个冷战后,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又穿少了。
没想到北京的西山此时有这么冷,她抬头向山上望去,只见一片冬日的苍茫下,山顶已被雪盖了头,虽然京城没有下雪,山顶上却已是几场冬雪覆上了,想必那里是过了雪线的。再往下,一片暗黛色的树林间探出数间艳红色的飞檐,黄澄澄的瓦顶,以及乌黢黢的窗棂。高处的天色有些朦胧,看不清是不是有香烟上升,空气却可嗅到淡淡的檀香味。看来,那里就是这次行程的落脚点——大永安寺了。
冷空气刺激得鼻子里痒痒的,吴琣搓搓手,哈出两团热气暖手,京城里还是初冬,这里却已是寒冬了。
“哼,我就说你不会照顾自己吧?”身后,谢瑞麟比天气还要冷的声音传来,与之不能协调的,是一件镶了水鼠皮滚边的带帽斗篷盖上吴琣的身子。吴琣早就知道他这个嘴硬心软的毛病,当下也不计较,反手一把拉住,乖乖的系好。系好了,她抖了几下发现这件斗篷虽然宽长,却并不沉重,穿在身上好似会自己发热一般,裹得她全身立时暖烘烘的。
“这是用什么做的,好软好暖呀”吴琣抚过斗篷面,入手并不太光滑却是相当柔软。看来,所用面料并非是锦缎一类缝制后加入棉而成。
谢瑞麟递给她的那件斗篷是深黛色,他自己披起一件则是玄色,“这是用驼绒织就的,不比用棉花做的披风,它既不吸湿气也不会太重,只有一个缺点……”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吴琣,却并没有说下去。
看着他古怪的笑容,吴琣一撇嘴,耸耸肩道:“我知道了,那个缺点是——贵对吧?”
谢瑞麟转是一言不发,转身向山上走去。
转头看了看,谢府的大车停在一旁,车夫卸下马具让马儿好好歇一歇。除此之外,还停了十七八辆大车,看那雕鞍画梁的样子,都是富家车马。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人烟。吴琣吐吐舌,翻起斗篷戴在头上,裹紧了快步追上谢瑞麟。要是在这里丢了,没吃没喝的会不会被冻死呀?
两人拾阶而上,谢瑞麟走在前面,身板挺直,目不斜视。看那个架势全无半点来游山玩水之情,面上表情肃穆,看得吴琣直误会,是不是一会儿其实是特工人员接头。而且,这位大哥对吴琣能否跟得上也不管不闻,只自己一人向上走去。前半段吴琣还勉强跟得上,走到后半段,她只觉得口憋闷,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得里面那颗跳得快要出来的心“嘣嘣”的生疼。喉头也一跳一跳的,隐隐有血腥味涌上来,气喘吁吁。
望山跑死马还真不是白说的。吴琣叉着腰站在石阶边喘气,抬头看着前面那个玄色的背影越行越远,心里恨得要死:这么久的路,又不是去奔丧,就不能歇一会儿吗?她只是一想那个歇字,腿就再也迈不动了,索在路边找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吴琣才算觉得缓过来一点,她捶捶腿,想起韩敬儒前日跟她所说:“……到了诗会,谢公子只怕就不会对你有任何维护,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看来,这位仁兄自下了车,给了斗篷就再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了。无所谓,吴琣给自己打气,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一个小小的诗会?想到这里,她立时一片胆气,站起身来就往上走。
不料,才一站起身来,只听耳边“唰”的一声金风轻响,一道银光擦着她的脸颊边掠过。吴琣只觉得脸边一凉,再抬手一,斗篷帽子上被划出一道大口子,刚刚飞过的竟是件利器。
“啊”她这才吓得失声叫了起来,全身颤抖就是拔不起腿来跑,难道,那位表哥要害她?
“唉哟,这位先生,对不住啊”一声熟悉加不务正业的声音传来,立时收回了吴琣的魂魄,一人得意洋洋的拐过山路,跳了出来,正是寿哥。
吴琣盯着他手里的一把亮银弩枪,只见枪上还上着膛三只银箭,如此看来,刚才那只箭就是他所了。吴琣心里这个气呀,要是被这厮死,人家连偿命都不用,就说有人刺王杀驾,然后还得诛吴家的九族这万恶的封建王朝心里这么骂,嘴上还不好多说什么,吴琣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低头急忙施了个礼。
还没来得及说话,吴琣就觉得身前带起一阵风,阿寿连窜带跳的从她身边跑过,没入了林子。过了半晌,在吴琣好奇的眼光中,拎了一只暗花毛色的野**出来,野**身上深深的入一只银箭,这才是方才阿寿的目标。
阿寿左看右看,把那只银箭又拔了出来,而野**却是随手丢回林子里。吴琣直在心里骂他败家子,你又不是为了吃,没事打死人家为什么呀?现在打也打死了,还不拎回去加上点蘑菇一炖,不就成了一道美味的野山菌炖小**唉,可惜了一顿美味
阿寿收好了银箭,又把弩枪上的箭下了膛,这才对吴琣嘿嘿一笑。“你对我施什么礼?”
他这一说,吴琣才想起来,自己是换了一身男装上来的,便更低了头,干笑了两声,想了想要不要相认。后来一想,若是不认,一会儿再来个欺君之罪,自己找谁哭去呀便掀了斗篷帽子,用女声对阿寿道:“只怕,惊到陛下,小女才没敢多言。”
一个中年干巴瘦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