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一轮落日已经整个沉了下去,暮色苍茫,天色沉沉地暗了下去,晓菲才惊觉已经是晚上了。
晓菲刚要让南宇出去点个灯来,翠儿已在门外候着,手里拿着一颗斗大的珠子熠熠生辉。晓菲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颗少见上好的夜明珠,正发出荧荧的光来。
翠儿进来将夜明珠搁在一旁的竹柱之上,晓菲定睛看去,原来那竹柱的顶端刚好有个凹痕,这夜明珠放下去恰好与这痕迹配合得天衣无缝。
晓菲又一次被震住了,这算什么,宿月教不仅是富丽堂皇,简直就是富可敌国,这么珍贵的夜明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了她房间。若是她贪财起义,卷了跑走了,那凤歌不心痛么?
她回过身,但见窗前一钩清冷的月亮淡淡的涌现于夜幕上,慢慢由暗至明,稀疏的几颗星星在月色光芒中闪着微弱的光。
突然湖面上一阵歌声划破了这夜空的寂寞,这歌声是陌生的,隐隐只听得几句:
闲暇偷得春光好……
豪侠狂歌浪滔滔……
江山换得美人娇……
那歌声浑厚有力,节奏明快,晓菲走到窗前看去,随着歌声,见一条身影自暮色中飞燕似地飘然而来,轻飘飘地落在竹楼的走廊,却是那离去的凤歌又回来了。
他依旧着了袭蓝衫,月光下微风吹来,他扬起的衣袍和舞动的发丝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他进来用那双雪亮的眸子把晓菲看了一阵,直看得她粉颈低垂,不敢与他对目,耳中听他说道:“暮颜,你跟我出去看看。”
晓菲答了声好,只见凤歌撮唇发出一声长啸,音调清悠嘹亮。随着他这声长啸,竹楼下的弟子,立刻推出了一叶扁舟。
晓菲俯栏看去这只小舟乃是一色白木制成,船身并无甚雕饰,只在船头了一盏灯,白纱红烛在风中飘摇,别有一番意味。
晓菲暗叹这凤歌也是个雅致之人,所布置的东西无一不恰到好处。
凤歌启步先行,回头道:“暮颜,我们上船去湖上游玩一番。”
晓菲点点头,随着凤歌下楼,她发觉凤歌移步之间却是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似乎他每次来都是悄无声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而她自己每走一步却会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来,于是她试着放轻放慢脚步,仍能听到细微的吱吱声来,不禁有些气馁,索大步用力踩起来,让那声音响得更为大声些。
凤歌好似发觉了动静,他扭回头:“暮颜,这座楼盖得不好,老是会发出声音。”
晓菲听得他如此说,面色一热,幸好夜幕遮掩住了她躁红的脸,倒也无须费心掩饰。她胡乱应了一声,心中想道:知道你有武功,有什么了不起的。
晓菲想着,已然到了楼下,翠儿站在船边,问道:“教主,要去哪,请吩咐。”
凤歌问道:“船上瓜果水酒可已备下?”
翠儿躬身答道已备好。
凤歌挥手让翠儿退下:“你们且在这里候着便可,不用跟随。”
他脚下一点,已然跃到船上,那叶小舟如同落下了一片云彩,竟纹丝不动。
晓菲羡慕得五体投地,这就是现实世界里的轻功啊,看来凤歌的武功很高,不知道与那若离哪个更厉害些。
凤歌已经向她伸出手来,晓菲递过手去扶了上了船。晓菲本想带上南宇,万一那凤歌狂大发也可抵挡一阵,可他上船前已经指定了不要人跟随,为免他起疑,只得孤身上了船。
少时凤歌划起了木桨,小舟慢慢悠悠地离开了竹楼,向湖心驶去。
此时月已升入中空,深蓝色的夜空中众多星星已显露出光芒,密密麻麻地散在夜空里,璀璨炫目。
晓菲懒懒地倚在船舱里,远远地离了凤歌,明亮如星的眸子看着月亮的倒影在湖水的荡漾中破碎。她以为凤歌会跟她说些什么,不料他只是专心地划着手中的木桨,一路只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
到得湖心,凤歌将桨收起来,远远地看着她将衣袖挽起,露出那雪白的手臂来玩弄着湖水。投下的月光将她全身蒙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美好得简直不真实,他几欲担心她将随风飞去。
“暮颜……”他一开口即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她是在防备他么?就因为今天他俯在她身上,她以为他就会做出不耻的事来么?
他缓步挪过去,晓菲心中警铃大作,将身体又向后靠了靠,意识到自己已经挪到了最边上。
凤歌眉头微皱,他拍了拍身边的坐位:“暮颜,你过来这边坐吧。”
他就这么可怕吗?想当年可是他怕她呢!
晓菲意欲不过去,但打量这小舟地方本也不大,若是他强来,自己也还是无法逃脱。倒不如坦荡些,省得时刻防备浪费力气。
如是想着,她的神经就放松了许多,乖乖地挪过去,坐在他对面,对上凤歌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她又开始习惯的去揉太阳了。
老天啊,光看这双眼睛真让她是如坐针毡。她又不自然的挪了挪,慢慢挪到他左边去。
凤歌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晓菲身上,看着她挪过来又挪过去。心下想道,若说以前的秦暮颜是女神,是高不可攀的,是他无法猜透的,是属于天下人的。今天的她则更像个女人了,相比较之下,他还是喜欢眼前的她,有血有,如此真实。她有情绪,有小子,甚至有些小小的却让人一眼看透的小心计了。
是什么事情改变了她,或者说是有谁改变了她?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