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翟羽如被强大的梦魇死死纠缠住四肢,浑身沉沉的使不出一点力气,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虚汗直冒……夜半时分,她有过片刻的苏醒,清晰地感受着身上的酸痛,可那昏沉的感觉死死压住她的意识复苏,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借本能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
于是她很快便感受到了阻碍,有什么东西挡在自己面前,妨碍了她的行动。
是床里侧的挡板么?好像并不是那般冷硬……
但这靠入死角的感觉依旧让她觉得安心,开始迷迷糊糊地抽噎着喊疼——
“疼,疼啊……四叔……”
腰上有力道在缓缓收紧,在她于沉沉的梦魇里也觉得惊诧时,颈上落下了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的酥麻,带走了她所有的疼痛与恐惧……
翟羽就此再度陷入安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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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是被外间的动静喧哗给吵醒的。
翟羽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勉强撑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帘,正好看到房门被一下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她眼前模糊,看不真切,原本想可能是小满,可一个沙哑的“小……”字还没出口,那身影就一下子蹦上床来,带着哭声唤了句:“大哥哥……”
迟钝地想了片刻,翟羽才环住依偎在她怀里哭的伤伤心心的小家伙:“小谢啊……”
“大哥哥,你是不要小谢了么?”小谢搂着她脖子,一边哭一边颤着声音问。
“不是呀,小谢昨晚睡着后,大哥哥有事被急着喊进淮安城。等到要出来的时候,淮安城门就关了,出不来……”为了哄着小谢别再哭,翟羽只得勉强嘎着声音将这番话说完,幸得此时小满也从外间进来,见状便倒了杯水与她。
小谢见她欲起身喝水,便也止住哭,机敏地从她身上起来,却不料她这一撑一翻身,翟羽便是痛的闷哼一声,刚送到唇边的水就此呛了出去……
小谢才扑上来时她还有些昏沉沉的,只觉得口一重倒也就过了,倒是此时这借力一撑,正好压着她口,疼的她险些晕过去。这才发现,浑身都酸软无力,隐痛阵阵。
“大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怎么了,呀,你脖子上……”小谢吓坏了,又这才看清翟羽脖子上有淡淡淤青,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倒是小满镇定些,将小谢从床榻上抱下来,自己坐到床头,替翟羽顺气,再将水喂给她。
“小谢姑娘,马车上有伤药,能否请你帮忙拿来一下?”
小谢听小满这样说,连忙点着头,一边擦泪,一边撒开腿就往外跑。
“殿下,怎么又弄成这样?”小满看着她的脖子,眼里也满是疼惜,压低声音问她。
翟羽摇了摇头,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才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要命般去激怒他……
想到昨晚他的杀意,翟羽还觉得胆寒……手抚上脖子,想,现在这个痕迹该不算太重的,也幸好他也怕在脖子上留下太重的痕迹,才想将她溺死在水里,毕竟溺死要更好解释死因,随便制造一个落水而亡的假象即可……
但为什么他最后又放弃了杀她呢?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他渡气与自己,再然后是愤恨的撕咬,翟羽手抚上干涩的嘴唇,现在还有些疼……
小满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目光悲哀地说了句:“破皮了。”
翟羽一怔,浸着讽意的唇角刚刚上扬,那边小谢又提着装伤药的包袱稀里哐啷地跑了进来:“大哥哥,药拿来了。”
小满离开床头,去包袱里挑挑选选,翟羽冲她背影补充了句:“我脚踝可能有些错位……”
小满背影一颤,继续在包袱里翻捡。小谢怯生生地走到翟羽面前,嗫嚅着满是担忧地问:“大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见她想抱自己,但又怕再弄疼自己的样子,翟羽唇角又是温柔笑意,“没事的,只是昨天大哥哥和一个坏人打架,没打过,就弄成这样了,大哥哥很没用对不对?”
“才没有!”小谢见翟羽冲自己伸出手,又忙着凑过去,轻轻抱住她,“大哥哥很温柔善良,是个大大的好人,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坏蛋欺负。没事,哥哥也常说小谢是小坏蛋,等小谢长成大坏蛋了,就可以帮大哥哥对付坏人,保护大哥哥了!”
翟羽为这番稚气又温暖的言论哑然失笑,心里却突然充实起来。
抬眼看着门外间雪后初霁的明亮光线,却突然捕捉到一片快速自视线中消失的青色衣角……
是他?
刚刚灿烂起来的心情,就此又沉了下去……
他渡气之后发生了什么在她脑海里都成了空白,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在自己的房间,衣服是昨天那身,却是干的……她是该感谢他突然良心发现放过了自己,并还替自己收拾妥帖么?
这时脑中才突然浮现出他那句浸着愤恨与伤悲的:“翟羽,你别想解脱……”心口更像是被闷锤重重一击,血红的恨意、伤痛,震颤着,余音不绝……
小满走过来替失神的她上药,先涂抹完脖子,才去给脚踝上药……一掀开锦被,虽看到脚脖子处又青又紫,但一观肿胀程度便知:“骨头已经正好了。”
翟羽轻轻“嗯”了一声,感觉到小谢有些惊诧的眼神又淡淡说了句:“可能是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替我正了吧。”
她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小谢!”
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